我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再次醒來枕旁有一張紙條。
紙條上隻有冷冰冰的一個字:
【滾。】
是周敘言的字體。
我苦笑出聲,原來我自以為是的牽掛,在他眼裏不過是一場笑話。
忽然間,我的目光定格在手腕上。
一根細細的紅線纏在手腕上,是三年前周敘言送給我的。
紅線早就褪色了,可我從來不舍得離身。
那是訂婚前,周敘言送給我的。
少年去九華山,一步一叩首跪拜了一萬級石階,才從大師手裏求得了這根珍貴的紅線。
少年回城的路上遭遇了劫匪,奄奄一息,可紅線卻被牢牢地捂在胸口,細心地保護著。
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將紅線給我係上,語氣真誠:
“清兒,姻緣求到了,我們一輩子都會在一起。”
如今,少年清朗真誠的聲音仿佛回蕩在耳邊,可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眼角泛紅,我用力扯下手上的紅線,丟進了火盆,紅繩很快被火焰吞沒。
周敘言,從現在開始,我們便不是同路人了。
撕心裂肺地哭過一場後,終於徹底清醒。
我跟管家申請了贖身,替我的人需要七天時間學習,離開的時間也就定在了七天後。
那一天,正好是我跟周敘言戀愛十周年的日子。
也好,從哪裏開始,就從哪裏結束吧。
我將自己封閉了起來,七天,除了教導新來的丫鬟,再沒見過任何人。
幾天見不到我,沈念初在我離開的當天找到我,身後跟著周敘言。
她衝上來拉住我,拉著我就往醫館跑,我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我麵色淡漠地抽出手,語氣客套又疏離:“小姐,我沒事,謝謝。”
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沈念初,是怨恨還是祝願。
我想,哪一個我都做不到,所以我下意識想遠離她。
對於我突然的陌生感,她也不計較,隻當是我心情不好。
沈念初重重鬆了一口氣:“你以後能不能別把自己封在房間裏?你知不知道本小姐都快擔心死了?”
“我們來接你,我問過管家,今天是你生辰,你是不是忘了?今夜帶你去認識幾家公子哥順便給你過生辰。”
“這是吩咐,不許拒絕!”
她表情嚴肅又認真,語氣不容置疑,性格明媚開朗又沒架子,的確惹人喜歡。
所以,也難怪周敘言會愛上她吧。
我看向站在她身後的人,他目光冰冷,幽深的眸底凝結著冰川,就像在看陌生人。
我不知道是自己無法抗拒沈念初的吩咐,還是自己的私心。
時間還早,我讓他們先到屋裏坐坐。
這間小屋,裏麵的陳設都是我以前和周敘言的物品。
他失蹤後,每一件物品都被我保管起來,哪怕臨時住的小房間,物品擺放也都按照他的喜好來。
沈念初瞪大了眼:“不是吧,清清,你這眼光夠特別的啊,房間一片漆黑,好壓抑啊。”
“除了黑就是深灰,一點色彩都沒有。”
因為我的世界已經沒有色彩了。
我輕聲開口:“因為我未婚夫喜歡,這些習慣都還保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