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姐被我當眾反問,讓她演示所謂的「姐姐遺作中的特殊針法」,她臉上的悲痛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支支吾吾地說:
「我......我心情太悲傷了,一時......一時想不起來了......
再說,姐姐的絕技哪是那麼容易學會的,我也就是學了點皮毛,今天狀態又不好,手抖......」
她越說聲音越小,頭也越低。
評委席上的李館長冷笑一聲,站了起來,聲音清晰地傳遍了整個禮堂:
「王同誌,你說你學了蘇秀雲同誌的皮毛,可我看你這幅《孔雀開屏》,針法混亂,配色毫無章法,別說皮毛了,恐怕連蘇秀蓮同誌這幅《錦繡山河圖》的邊角料都比不上。
蘇秀雲同誌當年也是我們縣裏有名的繡娘,她的作品我看過,靈氣十足。
你這孔雀,死氣沉沉,哪裏有半分她的影子?」
李館長又轉向我,語氣溫和了許多:
「蘇秀蓮同誌,能不能請你簡單給我們講解一下你這幅《錦繡山河圖》的創作理念和主要的技法運用?」
我點了點頭,從容地走到繡品前,開始講解:
「這幅《錦繡山河圖》采用的是雙麵三異繡的技法,正麵描繪的是祖國北方的壯麗山河,用了滾針、纏針、套針等十幾種傳統針法,力求展現山河的雄偉氣魄。
反麵則是江南水鄉的婉約景致,用了虛針、擻和針,以及我們本地失傳已久的遊龍針等,追求的是意境的靈動......」
我侃侃而談,將各種針法的特點、運用,以及不同絲線顏色的搭配和過渡,都講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在場懂行的人聽得連連點頭,不懂行的人也被我自信從容的氣度所折服。
講解到「遊龍針」的時候,我還特意看了一眼王大姐,她臉色慘白,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講解完畢,李館長帶頭鼓起了掌。
她拿起王大姐之前拿出的那幾張所謂的「姐姐殘稿」,仔細看了看,然後又遞給其他幾位評委傳閱。
「王同誌,」
李館長看著王大姐,眼神銳利:
「你說這是蘇秀雲同誌的遺作殘稿,可據我所知,蘇秀雲同誌去世已經有七八年了。
但這幾張紙,分明是近兩年才在我們縣供銷社出現的款式,而且這上麵的墨跡,也太新了點吧?」
人群裏頓時發出一陣哄笑聲。
有人大聲喊道:
「原來是現畫的啊!」
「真是不要臉!」
王大姐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死死地瞪著我,眼神裏充滿了惡毒和怨恨。
趙建軍也徹底傻眼了,他張著嘴,看看我,又看看王大姐,臉上的表情精彩紛呈。
他大概終於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都被王大姐耍得團團轉。
比賽結果毫無懸念,我憑借《錦繡山河圖》獲得了手工藝大賽的一等獎。
李館長和縣婦聯的劉主任當場向我表示祝賀,還說要大力支持我的刺繡事業。
王大姐則在眾人的指指點點和嘲笑聲中,灰溜溜地跑了。
趙建軍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看著我被眾人簇擁著。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對我說什麼,最終卻隻是頹然地低下了頭。
王大姐的惡毒,趙建軍的愚蠢和自私,我都會讓他們一點一點地償還。
而關於我姐姐蘇秀雲的死,因為王大姐這次拿出偽證的拙劣表演,也讓一些當年知曉內情的老人,比如我娘,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懷疑。
她們開始悄悄議論,說當年蘇秀雲「意外落水」的時候,王大姐好像就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