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謝興文一怔，顯然根本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你、你不是傷了身體，好幾年都沒動靜了嗎？”

他說得理直氣壯起來，“阿芳，你不能因為還沒發生的事，就這麼狠心地見死不救。孩子是無辜的。”

原來他也知道我因為陪著他吃苦受累傷了身體，很難再懷孕了。

可上輩子在薛蘭馨來我家後的第三個月，我卻再次有了孩子。

可當我把消息告訴謝興文後，他眼裏露出明顯的嫌棄，為了薛蘭馨，不顧我的掙紮和哭求，將墮胎藥灌進了我嘴裏。

他說：“阿芳，蘭馨懷這一胎懷得不容易，你就別添亂了。等她的孩子生下來，一定會感謝你，好好孝順你的。”

我大出血，差點兒死在了診所裏。

而我的丈夫卻溫柔地貼著薛蘭馨的肚子，滿眼寵溺。

哪怕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此刻想起，卻依舊剜心般的疼。

“何必那麼麻煩，既然你們都領證了，我給你們騰地方就是。”

看了眼依舊緊貼在一起的兩人，我強忍著淚水，繼續收拾自己的東西。

2

謝興文看我油鹽不進的樣子，不耐煩地抹了一把臉。

他過來拉住我的胳膊，放軟了語氣，“阿芳，別鬧了。”

“這麼多年誰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而且還挑了八年糞，離了謝家，你就是個又臭又臟的二手貨，誰還會要你？”

又臭又臟的二手貨？

原來他心裏竟然是這麼想我的嗎？

“可謝興文你是不是忘了，如果不是我護著你，頂替你挑糞，用挑糞掙的工分養活你們一家老小，你早就被打死餓死了。”

心臟一陣陣抽痛，我卻沒有表現出來。

“沒人要，我就去討飯，怎麼都比看著自己的丈夫跟別的女人結婚生孩子的好。”

謝興文聞言耐心盡失，鉗著我的胳膊，狠狠將我甩在了牆上。

後背生疼，腦袋被撞，眼前一陣陣發黑。

謝興文卻根本沒發現，對著我怒吼，“就隻是一年而已，等一年你是會死嗎？”

“八年你不都等了，怎麼現在就不行了？秦芳，是你自己說的，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會陪著我，一輩子不離開的！”

“你怎麼能說話不算話，你怎麼能騙我？”

我忍著眩暈和惡心，壓抑了幾秒後猛地抬手用力推開謝文興。

“騙你又怎麼了？謝興文，我現在就是不想再跟你在一起了。”

“既然你那麼想給別人的兒子當爸爸，我成全你，讓你名正言順。”

謝興文敏感又脆弱，因為成分被人人喊打後，更是幾欲崩潰。

他幾次想要了結自己，是我替他擋下迎麵啐來的唾沫，擋住那些惡言惡語和拳打腳踢。

為了維護他知識分子的自尊，我用瘦弱的肩膀頂替他去挑糞。

哪怕謝興文總是嫌我身上臭，不洗幹淨不讓我進房間，我還是哄著他說，沒事兒，臟的是我，你還是幹幹淨淨的。

如今聽見我拐著彎罵他，謝興文惱羞成怒，抓起搪瓷缸朝我砸過來。

“讓你胡說八道，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訓教訓你！”

搪瓷缸砸在肩膀上，很疼。

我咬著唇，抄起旁邊的凳子就回敬回去。

謝興文沒想到我會再次動手，躲閃不及摔倒在地，額頭劃破了皮。

他震住，一時愣愣地看著我。

一旁的薛蘭馨哭喊著撲到謝興文身邊，“興文哥哥，你有沒有事？天哪，你的頭流血了......”

她再次朝我跪了下來，“阿芳姐，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可興文哥對你那麼好，你怎麼能對他動手呢？”

她來拉我，“阿芳姐，你快跟興文哥道個歉吧，他一定會原諒你的。”

我躲開她的手，“怎麼，又想誣賴我推你？”

我抬手，狠狠一巴掌朝薛蘭馨甩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