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屋外鵝毛大雪,漏洞的房頂很快被大雪掩埋,
我從溫暖的被窩偷偷溜出來,拿了媽媽的剪刀和針線跑了出去...
借著昏暗的路燈,哢哧哢哧將我嶄新的棉花襖剪了好幾個大窟窿,
不知道從哪裏扒拉出的破爛衣服,我把自己襖子裏的棉花全都塞進去,
直到我身上的衣服癟的向破了洞的氣球,而那件棉服卻輕飄飄的鼓了起來。
在屋外凍得瑟瑟發抖的我,環顧四周,又從廚房薅了一把稻草塞進身上的棉服裏,
這才嘴唇青紫的跑到屋裏,鑽進被窩...
第二天,我趾高氣昂的丟給妹妹一件破爛的棉服:
“這是我看不上的垃圾,你拿去丟了吧。”
“估計裏麵還有跳騷,真惡心!”
蓬鬆稻草撐的我渾身鼓鼓囊囊,襯得妹妹越發瘦小,
她慌忙地將棉襖套在身上,雖然尺寸不合適,可她的小臉卻好看許多。
那個冬天可真冷啊,隻有稻草禦寒,遠遠不夠,
我被凍的青紫流膿,到處都是傷疤,
為了不讓媽媽發現,即使我凍的發起高燒,也執拗的不肯去醫院。
後來,不知道是燒的還是凍的,我總覺的右耳聽不清,朦朦朧朧好像有什麼東西再叫。
除了那件外舊裏新的棉襖,還有我不停吞咽口水,隨手扔掉的大雞腿:
“掉到地上了,給狗狗都不吃,賞給你了。”
爸爸看到雞腿不是很臟,還罵罵咧咧的說:“這雞腿也不是很臟,給她個賠錢貨吃幹什麼?”
“讓你媽媽洗洗,我用來下酒。”
我哽住脖子抱怨道:“我說養隻狗,你們怕我玩物喪誌,現在我把妹妹當狗你們也不願意?”
“那這樣,我就不上學了,隨便你們。”
小妹捧著大雞腿吃的滿嘴流油,我在爸爸憤怒的鞭策下,做了一夜的試卷。
看著妹妹像花骨朵般,抽出了枝丫,我忍不住彎了嘴角,
青春期接踵而至,放學的時候,遇到幾個小流氓,
他們指著前麵的妹妹,下流曖昧的調笑:
“這丫頭前麵兩個小籠包,鼓鼓囊囊的都要噗出來了。”
“我看她就是故意的,故意勾搭人,其他同學都穿吊帶了,就她沒有。”
“你說我們要是上去摸一摸,嘿嘿,她會不會拒絕?”
“反正看起來窮酸的不得了,走摸一下,誰不去誰是狗。”
咬牙切齒的我,惡狗般撲上去,跟他們扭打在一起,
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對方是三個人,
他們擰斷了我的右手腕,打折了我的鼻梁,
我也不甘示弱,硬生生咬下他們半隻耳朵,
耳朵被我啐到地上,嘴角還掛著血珠:
“你們要是再敢議論我妹妹,我弄死你們。”
後來,我沒顧得上傷口,跑去鎮上用買複習資料的錢,給妹妹買了內衣,
拿到手後,卻覺得不好意思,別別扭扭丟到家裏的垃圾桶裏...
小妹欣喜若狂的撿起“垃圾”,她卻不知道,我因為耽誤治療,右手一輩子用不上勁,寫字都困難...
看著眼前的畫麵,小妹神色怔忡,皺緊眉頭:
“繼續切啊,這些都是他幻想出來的,根本不是真的。”
“你們別被他蒙蔽了,他有的是手段來逃避司法審判。”
主刀醫生神色肅穆,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
“不可能,呈現的全是真實發生的,幻想出來的東西不會儲存的記憶海綿體裏。”
小妹眼眸微動,她似乎沒發現,太多和她記憶有偏差的東西,正馬不停蹄的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