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村

想到全村人的一張張臉，我迸發出一股力量，掙脫百樂哥的束縛，往前衝去，

卻再次被百樂哥捉住，他拿出繩子捆住我的手，

“你瘋了嗎！”

“你不救，會有人救，”我不斷地用腳踢他，放開！”

“你不能去!”

百樂哥力氣極大，抓住我的腿往下一掰，我的腿脫臼了，

他把我扛著肩上，罵罵咧咧往村子去，

眼淚已經不受控地往下掉，“百樂，我沒騙你，你放開我去救大家。”

“還在撒謊！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可沒走幾步，身後便出現急匆匆地腳步聲——是三隊的工程兵，

他們快速地往村子去，有個嗓門的小兵唏噓道，

“前麵的村子看來凶多吉少了，一整個村子多都淹了。”

百樂哥頓時血色全無！

一群人趕到村子裏時，

雖然早就做好心裏準備，但還是被村子的死寂嚇到了，

百樂哥更是直接跪在地上，眼淚鼻涕糊了滿臉，

我被他從背上摔下來，

我小腹一緊，痛得我渾身癱軟，一股暖流從下身流出，

可我根本顧不上，拚命地往基坑那邊爬，用勁全身的力氣喊道，

“在基坑，他們還有救！”

聽到我的話，大家順著我的指的方向奔去，

三隊裏的軍醫幫我把脫臼的腿接上，我跌跌撞撞地往基坑跑去，

跑一步便跌一步，短短的路怎麼也到不了，

等我到基坑時，隻有最後一個基坑沒清理出來，

六個坑，五個坑的村民都沒了氣息，

他們麵色發黑，表情痛苦，卻緊緊相互擁著，

山上的巨石沒把他們砸死，泥沙沒把他們衝走，卻被困在基坑裏窒息而亡，

差一點的，如果再早那麼一點，

我死死盯著跪在一邊痛苦的百樂，衝過去撕打他，

“為什麼！為什麼！你就那麼信李振華！”

“啊——為什麼，”極度憤怒過後是從骨髓漫延出來的痛苦，“我錯了，我不該嫁給李振華，我不該——”

“嫂子”

是小姑子的聲音，

我轉過頭，小姑子抱著我三歲的小侄子從基坑裏爬出來，緊接著是一個個熟麵孔，

我低聲數著，

“1,2——”

少了一個，

喉嚨中隱隱地血腥被我壓下去，我問小姑子，

“我哥呢？”

大家沒有劫後餘生的開心，而是一片沉重，

我踉蹌地往基坑邊上去，隻見我哥撐住一塊巨石，身體已經嚴重變形，也早沒了呼吸。

耳邊好似有哥哥的聲音傳來，他說，

“小春霞，等哥哥攢到錢就給你買。”

這句話我從小聽到大，他每次都食言。

與此同時，身後傳來錯亂的腳步聲，

緊接著，李振華的聲音傳進我耳朵裏：

“王春霞你都幹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