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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自我拒絕兼祧兩房那個荒唐的建議後,顧文翀見我油鹽不進,便暫時歇了心思,隻當我是氣頭上,需要時間冷靜。

而柳氏,卻在我這裏,徹底撕下了偽裝。

那天下午,我正靠在窗邊的軟榻上,感受著腹中孩子微弱的胎動。柳氏卻不請自來,一身鮮亮的石榴紅長裙,襯得她麵若桃花,與我這一身素白和滿臉憔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屏退了下人,親手端著一盅上好的血燕放到我麵前,笑意盈盈:「妹妹如今身子重,可要好好補補,將來我們姐妹倆,還要一起扶持夫君呢。」

「姐妹」二字,從她塗著丹蔻的唇中吐出,像是一根淬了毒的鋼針,狠狠紮進我的心口。

我沒有動那碗燕窩,隻是冷冷地看著她:「我擔不起大嫂一聲『妹妹』。」

她也不惱,自顧自地在我對麵坐下,慢條斯理地開口:「阿阮,我其實......真該謝謝你。」

她頓了頓,欣賞著我困惑而警惕的表情,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我謝謝你,八年前,你心甘情願地做了文翀的藥。一碗一碗的苦湯,不眠不休的照料,你把自己熬成了幹巴巴的藥渣,也終於把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我的心猛地一沉,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她湊近了一些,聲音壓得更低,卻也更清晰,如同蛇信吐露的毒液:「藥,是用來治病的。可病好了,誰還會天天抱著藥罐子不放呢?誰會喜歡時時刻刻聞著那股苦澀的藥味,提醒自己曾經多麼孱弱無能?」

「你,」她伸出纖長的手指,幾乎要點到我的鼻尖,「你就是那碗藥,那股味兒。你身上的溫順、隱忍、犧牲......那都不是愛,阿阮,那是病態的痕跡。文翀如今是翱翔九天的雄鷹,他需要的是能與他並肩齊飛、讓他感受到生命活力的伴侶,而不是一個時刻提醒他病弱過往的藥引子。」

我的身體開始控製不住地發抖,她說的每一個字,都像利刃,精準地剖開了我血淋淋的現實。

她的目光,緩緩下移,落在我高高隆起的腹部上,那眼神裏不再是偽裝的關切,而是明顯的嫉妒與算計。

「至於這個孩子......」她輕笑一聲,充滿了憐憫與不屑,「你以為,你懷著他的骨肉,就能綁住他一輩子嗎?別傻了。這個孩子,我會好好待他的,畢竟,是我,才給了他一個名正言順的、可以兼祧兩房的父親。」

胃裏一陣劇烈的抽搐,喉頭湧上一股腥甜的鐵鏽味。我死死捂住嘴,才沒讓自己當著她的麵吐出來。

她見我這副慘狀,滿意地站起身,理了理自己光鮮亮麗的裙擺,居高臨下地丟下最後一句話。

「妹妹可要保重身子,別動了胎氣。畢竟,這孩子將來,還要喚我一聲母親呢。」

她笑著轉身離去,那石榴紅的裙擺,像一道在我心上劃開的、永遠無法愈合的血口。我癱在軟榻上,捂著劇痛的腹部,淚水終於決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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