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在兩人進屋時便醒了,剛想開口時卻聽到他們的對話。
驚愕之餘,我發現我和所有族人的聯係都斷了,才知道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悲痛和恨意一同湧上心頭,我咬緊牙關才忍住了嗚咽聲。
不等我調理心緒,洛塵卻不管不顧地開口。
“魔族是我聯係的,地方是我透露的,連狐族結界的禁製也是我打開的,若這天偏要阿月認罰......”他的眼神一瞬間冷厲起來,“我便要這天也破!”
“再說了,我娶她本就是恩賜,她付出這些代價也不過如此。”
一時間,冷意席卷我的全身,連那顆因為滅族之恨而跳動的心臟都被凍住。
他,在說什麼......
什麼叫娶我本就是恩賜?什麼又叫不過如此?
我們狐族上下幾百幾千條性命,就隻是他嘴裏的不過如此嗎?!
那我和他的過往算什麼?我滿懷欣喜生下小念又算什麼?他在我們一族的列祖列宗麵前的承諾又算什麼?!
原來一切的苦難,皆是由他而來。
到最後,隻有我一個人在他編織的謊言裏沉浮,淪為他刺向狐族最鋒利的尖刀。
因為自爆妖丹而經脈俱斷的身體和被搗毀的丹田似乎在隱隱作痛,卻遠遠比不上我心口的劇痛。
眼角不斷有淚滑落,染濕了枕巾。
李長老早在他說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話語後拂袖離去,房間裏隻剩他坐在床邊輕輕擦拭我的淚。
“枝枝,夢裏也在流淚,很痛嗎?”他的聲音溫柔,動作輕柔地像是對待易碎的瓷器。
他依舊像是那個會為我的一點小傷而心疼的洛塵,我卻再也不會貪戀他虛假的溫柔了。
我調整吐息,裝作剛剛蘇醒的樣子,對上洛塵驚喜又悲傷的眼神。
“小...念呢?狐族怎麼樣了?”即使已經知道了答案,我還是忍著心如刀割般的痛苦問出了這個問題。
我看著洛塵的眼角迅速染上了紅,滿臉的悲痛。
“對不起,是我來晚了,我到的時候,小念他已經......”
沒等他說完,終於找到情緒宣泄口的我扭過頭,再也壓抑不住的哭聲響徹了整個房間。
洛塵聽著我絕望的哭聲,抬手捧著我的臉,一點點擦去我不斷湧出的淚水,眼裏是和我如出一轍的悲傷。
“枝枝,不要難過,小念他在天之靈也不會想看到你這樣的,你還有我在,別哭了......”
透過朦朧的淚珠,他臉上的愛意如此逼真,騙過了曾經的我,也刺痛了現在的我。
為了顧月,他就這樣裝作愛我裝了五年,不曾讓我察覺他心中真正的人兒。
我幾乎哭幹了眼淚,哭啞了嗓子,才在他的安慰中歇下。
他撫摸著我柔順的長發,嘴上安慰著,眉眼間卻有不耐。
我假裝沒有察覺,等他離去後,才偷偷起身擬了一封休書。
至少我要幹幹淨淨的離開,不再跟他扯上任何一點關係。
我將休書壓在枕頭下,隔天趁著夜色溜進了他的書房。
卻看到了我今生最不願見到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