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梁雲舟穿著黑色大衣,脖子上有最新款的羊絨圍巾,腳下踩了好幾個煙屁股,想必是等了有一陣了。
冷風吹過他有些發紅的臉頰,他麵上有些不耐煩。
我距離他一米外停下了,注視著他。
在過去的五年裏,幾乎永遠都是我主動發起談話。
所以當我沉默時,我們似乎無話可說。
梁雲舟最終清了清嗓子,將花遞給我說:“恭喜你出院。”
我沒接過花。禮貌而又疏離地說了句:“謝謝。”
他眉頭狠狠擰起,停在半空中的手好像有些尷尬,嗓音有些冰冷:“溫情,你這是在鬧什麼?你住院的時候我來看你了,是你自己不願意見我?!”
我點點頭,看向他的眸子裏盛滿了疏遠和拒絕:“謝謝梁總好意,不過我想我們是不必再見麵了。”
梁雲舟那張溫和的臉上終於露出幾道裂痕,他有些詫異地開口:“你叫我什麼?”
記得和梁雲舟在一起時,我完全以談戀愛的心思和他相處,開心了就叫“阿舟”,不開心了就叫“梁雲舟”,偶爾鬧得狠了,還會叫幾句“老公、哥哥”。
總之梁雲舟很受用,他會親昵地用鼻尖蹭我的臉,而我也就被他這幅模樣騙了整整五年。
我站在風中,到底是還沒好利索,咳嗽了兩聲。
梁雲舟似是有些無奈,作勢要脫下大衣給我,我默默後退了幾步。
他停下一切舉動注視著我,似乎在竭盡全力忍受著怒火,盡力用平和的聲音對我說:“情情,我知道你生氣了。這樣…我再把山上那套別墅給你,再送你輛車?夠了嗎?別再鬧了…跟我回去。”
鬧?我所有的拒絕和抵觸,在他那裏隻是舊情人看到正主的小小不滿,隻需要些禮物就可以哄好。
梁雲舟,你到底把我當做什麼?
這些話猶如尖刺紮在我的心上,隻那一瞬間,我之前所有的愛戀全部煙消雲散。
我一笑,有些報複性的口吻說道:“你還不知道吧?我要結婚了。到時候請你來喝喜酒。”
梁雲舟似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你這幾個月都在醫院,上哪結婚?溫情你撒謊也要有個度。”
我拿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遞給他,照片上的人笑得溫文爾雅,儀態風度翩翩。
他握緊了手機,手掌上的青筋凸起,好像下一秒就能把手機捏碎。
我滿意地笑著說:“難道隻有你可以腳踏兩條船,隻有你可以和別的人親親我我摟摟抱抱,我就不行了嗎?”
“溫、情!!你怎麼敢的?!!”梁雲舟一字一頓,怒目圓睜地看著我,他眼眶通紅,倒真像是被氣急了。
“你和他什麼時候勾搭上的,嗯?你他媽出軌!!”
他隨手把百合丟在一旁,邁著大步欺身而上掐住了我的脖子,手指再微微收緊,立刻讓我無法呼吸。
梁雲舟臉色陰沉著,壓低了聲音在我耳旁小聲威脅:“溫情,說你錯了。說你剛剛都是騙我的。”
他看著我的臉色逐漸變得青紫,才猛地鬆開手。
我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眼淚鼻涕糊了滿臉,狼狽地蹲在地上。
聲音因為梁雲舟變得沙啞難聽,但我忍著喉嚨的疼痛望向他:“我說的,都是真的。”
不等著梁雲舟再次發怒,我搶占先機開口:“你不知道嗎?我花粉過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