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周後,被搶救過來的蘇燼雪拖著虛弱的身體來到傅氏集團頂樓辦公室外。
手中的離婚證被攥得發皺。
她剛準備敲門,就聽見辦公室裏傅嶼臣獨有的冷冽語調。
“裝失憶的這三年,她總算該死心了。”
平淡的話語令蘇燼雪感到一陣心悸,她緊緊攥著離婚證,指甲幾乎嵌進肉裏。
“清璃那邊不用擔心,等蘇燼雪徹底滾出我的世界,我會好好補償她的。”
心臟擰成一團,一股眩暈湧入腦海。
那些被踐踏的尊嚴、被撕碎的婚紗、被拍賣時的屈辱畫麵在眼前閃過。
原來這些都是他精心策劃的局。
而三年前那場車禍,也壓根不是意外。
她想起婚禮當天傅嶼臣眼底的戲謔,想起他撕碎婚紗時唇角的冷笑,想起他在電梯事故中那句“她死不了”。
原來從始至終,他都清醒地看著她在深淵裏掙紮,用最殘忍的方式逼她退場。
記憶突然翻湧。
蘇燼雪不由自主地想起十七歲那年的暴雨夜。
傅嶼臣將渾身濕透的她護在西裝下,掌心的溫度燙得驚人。
男人對她說過“燼雪,我會永遠保護你。”
也想起了二十歲白血病複發時,傅嶼臣攥著她的手在手術室外跪了整夜,胡茬蹭過她手背時輕聲說:“別怕,我在。”
而此刻,辦公室內的男人正漫不經心地轉動著鋼筆,聲音裏帶著她從未聽過的厭惡。
“看到她那張臉就惡心,當年不過是看她可憐才玩玩,真以為我會娶她?”
離婚證從手中滑落,掉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蘇燼雪踉蹌後退,撞翻了走廊的花瓶。
碎片劃過腳踝,卻比不上心口裂開的縫隙。
傅嶼臣猛地抬頭,目光撞上她眼底的破碎。
有那麼一瞬,他的瞳孔驟縮,手指下意識地攥緊鋼筆,卻在看清她臉上的紗布時迅速冷下來。
“誰讓你進來的?”
他站起身,西裝筆挺如三年前求婚時的模樣。
“滾出去,別讓我再看見你。”
蘇燼雪望著他胸前的領帶夾,那是她親手挑的生日禮物,白金材質刻著她名字的縮寫。
此刻金屬光澤刺得她眼眶發酸。
她紅著眼,哽咽質問,聲音是破碎般的沙啞。
“傅嶼臣,你當年說愛我的每一句話,都是假的嗎?”
男人挑眉,唇角勾起譏諷的笑。
“你不會真以為我會愛上你吧?蘇燼雪,你不過是我用來打發時間的玩具,現在膩了,懂?”
鋼筆被重重拍在桌上,墨水滴濺在他的袖口,像極了婚禮那日她眼角滑落的血淚。
蘇燼雪想起他曾為她買下的32顆星星,想起他堅持三年寫的情書,想起他在祠堂對著列祖列宗說“此生唯她不娶”的模樣。
原來所有深情都可以是演技,而人心也真的可以比寒冬的雪更加冰冷。
“好,我走。”
離婚證被輕輕放在辦公桌上,紙張摩擦發出的聲響在寂靜的房間裏格外清晰。
蘇燼雪轉身時,右臉的紗布蹭到門框,滲出的血珠滴在潔白的地麵,像朵凋零的紅梅。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卻在她按開電梯鍵的刹那停住。
“蘇燼雪,”傅嶼臣的聲音帶著她讀不懂的複雜,“以後別再出現在我麵前。”
電梯門緩緩合上,她望著男人逐漸模糊的身影,忽然笑了。
那笑容牽動臉上的傷口,卻比任何時候都要釋然。
原來最痛的不是被不愛,而是發現那些熾熱的愛從未存在過。
走出傅氏大樓時,夕陽正將天空染成血色。
蘇燼雪摸出手機,刪掉了相冊裏所有與他有關的照片。
指尖劃過最後一張煙花下的合照,那時他的下巴抵著她的額頭,眼底的星光比任何星辰都要璀璨。
“再見了,傅嶼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