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當天,我被三個惡魔綁架,折磨七天七夜後扔到了拍賣會。
鐵鉤穿透皮肉,將我吊在三十米高空,台下富豪舉著號碼牌哄搶。
是竹馬江硯舟「點亮天燈」,擲萬金救我於絕境。
我患上間歇性失憶,他照顧我三年,寵我,愛我,一遍遍講述我們的故事。
更是請來著名心理沈醫生為我治療。
我以為這就是救贖。
直到婚禮彩排前,我在化妝間聽到走廊裏他和心理醫生的對話,字字誅心:
「當年綁架她的時候故意用俄語說話,她真以為是跨國綁匪。」
「明天清月就從國外回來了,這個蠢貨,長得像清月也就罷了,還真以為我會娶她,笑死!」
沈慕白笑得放肆。
「每次來治療,我都跟她說那是創傷應激導致的自殘,這傻子全信了。」
「今晚牛奶加大劑量,正好,今天你和陸曉都在,保證玩個夠!」
我踉蹌著衝出去時,江硯舟卻當著我的麵跟陸曉打電話,還飆起俄語嘲諷吐槽我。
信任、依賴、愛戀......三年間構築的一切轟然倒塌,化為齏粉。
後來, 江清月為了體驗傳說中「點天燈」,把我重綁上拍賣台,重演當年屈辱。
事後江硯舟笑著縱容,遣散警察,轉頭掐住我的脖子,
「明天給我參加婚禮,祝福我和清月。表現得高興一點。」
「狗一樣的命,最好乖乖聽話。要是敢再有小動作,你會知道我的手段。」
婚禮倒計時一小時,我點燃婚禮現場,放飛九十九盞天燈。
烈火焚燒罪惡,天燈昭告真相,直播審判靈魂。
得知當年暴雨夜救他的小女孩是我後,江硯舟發了瘋衝向懸崖。
「不是喜歡點天燈嗎?今天滿足你。」
最後,我對著鏡頭比了個中指,縱身躍下。
你以為我死了,其實,我獲得了新生。
......
婚紗的裙擺絆住了腳,我狠狠摔在地上,手掌擦破,鑽心的疼。
聽到動靜,江硯舟半跪在身前,輕托起我的胳膊,吹著傷口。
「笨蛋,怎麼這麼不小心?摔疼了嗎?」
我怔怔地看著他,耳邊是他對著電話那頭用俄語吐出的刺耳話語:
「對,摔了個狗吃屎,蠢死了!」
「別怕,一點小傷,我給你吹吹就不疼了。」
「剛剛是俄羅斯那邊的客戶打來的,最近在談一個大項目,所以用俄語交流比較方便。」
電話那頭傳來我熟悉到骨子裏的聲音,曾經的未婚夫陸曉。
「硯舟,你還記得一年前那個賭約嗎?阮雲錦說我這輩子都追不到她,我說一年之內就能讓她答應嫁給我。」
「哈哈哈,當時我們都喝高了,沒想到你還真去追了。」
江硯舟的聲音裏帶著玩味。
「可不是,一年時間,這傻白甜就被我哄得團團轉,連婚都訂了。」
陸曉嗤笑一聲,
「要不是你出手,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脫身。這種蠢女人,玩玩就夠了。
「不過你這點天燈玩得漂亮,救人於水火,多感人啊。這傻子現在還把你當救命恩人呢!」
溫熱的氣息拂過傷口,我卻寒意刺骨。
三年前,三個惡魔輪番折磨我,用俄語交談。
烙鐵燙,針刺骨七天七夜。
我被折磨到身上全是傷痕,每一道都深可見骨。
江硯舟說,那是跨國綁匪。
他說,他花了很大力氣才把我救回來。
他說,我得了間歇性失憶,還患創傷應激障礙。
指甲掐進掌心,這三年來,我偷偷學習俄語,早已將每一個音節刻入骨髓。
什麼俄羅斯客戶,什麼大項目,全都是狗屁!
我低頭掩住眼中的恨意。
「沒關係,一點小傷而已。」
他很受用我這副柔弱順從的樣子,替我理了理有些淩亂的婚紗頭紗:
「清歡最乖了。」
「走吧,我的新娘,大家都在等著我們呢。」
旁邊沈慕白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笑容溫和:
「清歡,別太緊張,放鬆點。婚禮是人生大事,情緒起伏太大對你的恢複不好。」
胃裏一陣翻湧,我強壓下惡心,扯出個蒼白的笑:
「謝謝沈醫生,我會注意的。」
彩排開始,聚光燈打在我身上,刺得眼睛生疼。
台下稀稀拉拉坐著幾位江家的親戚和朋友,大概是來觀禮彩排的。
「嘖嘖,真是好命,被綁匪那樣糟蹋了,居然還能嫁進江家。」
「聽說啊,她爸媽早就跟她斷絕關係了,嫌她丟人,今天都沒來。」
「可不是嘛,婚禮是大事,親生父母都不露麵,這得多不受待見。」
那些議論聲不大不小,正好能讓站在台上的我們聽得一清二楚。
江硯舟原本帶笑的臉瞬間沉了下來,銳利的目光掃過台下。
「各位親友,今天是清歡和我的彩排,不是給各位搬弄是非的場合。」
「如果管不住自己的嘴,現在就可以離開。」
台下頓時鴉雀無聲。
他轉頭,安撫地捏了捏我的手,桃花眼帶著笑:
「清歡,別聽她們胡說,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人。」
「委屈你了,別往心裏去。」
我低下頭,掩去眸中的冷嘲。
胃裏一陣翻湧,惡心得要命。
又是這樣。
每次在我受到委屈,狼狽的時候,江硯舟總會以保護者的姿態站出來。
彩排繼續。
神父的誓詞,交換戒指,然後是親吻。
聞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古龍水味道,想起那七天七夜裏彌漫的血腥和絕望。
「嘔—— 」
我吐在他昂貴的西裝上,也濺上他錯愕又鐵青的臉。
「對不起,硯舟。我......我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就覺得很惡心。我會不會是......懷孕了?」
我慘白著臉,眼淚汪汪地道歉。
周圍一片死寂,隨即爆發出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和壓抑的驚呼。
江硯舟黑了臉,眼底的厭惡幾乎要溢出來,卻又強壓下去。
「不可能。」
他頓了頓,語氣放軟。
「清歡,你別亂想。可能是最近太累,壓力太大。先回去,讓沈醫生好好給你檢查一下。」
「今天的彩排就先到這裏吧。你好好休息,身體要緊。」
看著他緊繃的下頜線,顯然氣得不輕。
江硯舟沒有和我同車,找了個借口便讓司機先送我離開。
也好,省得我再費力演戲。
「王叔,麻煩您,不去江宅,送我去市中心醫院。」
王叔看我一眼,遲疑道:
「太太,江先生吩咐的是送您回江宅休息,說沈醫生會過去......」
我捂著胸口,臉色蒼白。
「王叔,我現在真的很不舒服,想去醫院。您也看到了,我剛才在台上吐得那麼厲害。」
王叔沉默片刻,車頭調轉。
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是江硯舟發來的微信:
【到家記得喝牛奶,藥也要按時吃,別忘了。】
【乖。晚上回去給你帶了禮物。】
後麵跟著一個溫柔的擁抱表情。
我嗤笑一聲,胃裏那股翻湧的惡心感又上來了。
這次卻是真真切切被他這副虛偽至極的嘴臉給惡心到了。
江硯舟,你的「乖」女孩,不奉陪了。
這牢籠,我待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