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知道,是我給樂隊裏的每個成員,都寫了十幾封信,他們才會讓鏡頭選中我點歌的。
許蘭被我罵得有些下不來台,紅著眼眶撲進了顧牧川懷裏。
“你要是早告訴我,你女朋友對我這麼大意見,我就不來了。”
“米娜,你誤會了。我要是跟阿川有什麼的話,我們早在一起了。”
“我們就是好哥們。他就是拿我當男的。你不要跟阿川生氣。”
這話自從幾個月前,許蘭出現在顧牧川身邊後,我就聽了太多遍。
許蘭來例假,讓顧牧川為她跑三條街買紅糖水的時候。
許蘭比賽沒發揮好,在馬路邊哭著不願回家,讓顧牧川陪她一整晚的時候。
許蘭失戀喝多了酒,哭著抱著顧牧川求安慰的時候。
這些話,我聽累了,也不想再聽了。
顧牧川卻先開了口。
“米娜,你今天怎麼了?發什麼神經?說話怎麼這麼粗俗?”
“許蘭為了陪我們幾個打籃球,才不小心扭傷腳的。我請她參加音樂節,也算是補償。”
我深深吸了口氣,壓抑住心頭的酸楚。
“顧牧川,我剛給你說了,這首歌,對我很重要。”
“聽自己喜歡了五年的樂隊,親口唱【希望】......”
後半句話還未出口,我的眼淚便不爭氣地奪眶而出。
強忍著的情緒,在此刻噴薄。
顧牧川一愣,抬起了摟著許蘭的手,想要幫我擦掉眼淚。
可......
“哎喲!”
許蘭不知何時,倒在了地上。
“我的腿好疼啊。阿川,我需要去醫院。”
顧牧川一把抱起了許蘭。
“米娜,我先送她去醫院。有什麼等我回來再說。”
看著顧牧川奔跑著離開的身影,我輕輕道:
“顧牧川,我這次,等不了你了。”
我打車到了市中心最好的醫院。
看著床上虛弱的林月,我又沒出息地哭了。
從小到大,她總是嘰嘰喳喳地,像個大姐姐一樣護著我。
可她明明比我還小三個月啊。
音樂節的那張門票,是我提前半年,為林月搶的。
那時我還不知道她生病。
而如今,聽我們一起喜歡了五年的樂隊,親口對她唱【希望】,是她最後的願望。
我抹去臉上的淚水。
林月,樂隊沒給你唱【希望】,那就我們自己製造希望!
兩天後,我走進醫生辦公室。
“腎臟移植不僅存在風險,還可能影響你以後的生活。你真的考慮清楚了?”
“而且,她現在的情況,就算做了移植,可能也不會有奇跡。”
“沒關係,醫生,我想清楚了。”
“既然如此,那就住院,做手術前的準備吧。”
術前檢查很繁瑣。
林月擔憂地看著我。
我笑著說道:
“放心吧,我身體好得很。咱倆一定都沒事的。”
林月張了張嘴,還要說什麼。
我手機鈴聲卻突然響起。
是顧牧川。
我看著手機屏幕愣神了片刻,才猶猶豫豫按下了接通鍵。
“米娜,今天是我畢業論文答辯的日子,你在哪兒?”
我跟老師申請了延期答辯。
所以也就忘記了顧牧川答辯這回事。
他說過,希望自己答辯結束,一出門,看到的是抱著鮮花的女朋友。
“對不起,我今天沒辦法過去。”
聽筒裏一下子安靜了。
我似乎可以感受到顧牧川瞬間冷漠的神情。
可下一秒,一聲清脆的【啵】。
像是突然紮了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