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還不夠,那些流氓還時不時來侵擾周家,在門口潑糞,堵上鎖眼,往院子裏丟上毒蛇和死老鼠。
我被他們騷擾得日夜難安,常常半夜驚醒,白天也精神恍惚。
周家上下,不堪其擾,紛紛勸周硯清將我交給陳世安,還周家清靜。
周硯清沉著臉,摔了杯子:“再提此事,家法伺候!”
過了幾日,坊間傳來陳家姑母中邪的消息。
“真嚇人,陳家姑母燒了幾天了,嘴裏還不斷吐出黑色穢物,不知被什麼臟東西盯上了!”
“王大夫都拿她沒辦法,說是邪祟入體,藥石罔效。”
我聽聞快意不已:“該!我看她是作惡太多,遭報應了。”
陳世安重金請來張天師焚香作法,那張天師手持羅盤念念有詞,忽而臉色大變,指向西南方向,厲聲道:
“舉人老爺!此乃惡毒詛咒!有人以姑老太太生辰八字作法,釘其七竅,欲取其性命!此邪氣源頭便在西南!”
陳世安一聽,腦中立刻炸響,雙目赤紅,猛地一拍桌子,咬牙切齒:
“西南......是周宅!秦晚娘!定是這毒婦!她恨我摔死那賠錢貨,恨姑母昨日教訓了她,竟用此等陰毒手段害我至親!”
他帶著一群窮凶極惡的家丁和衙役氣勢洶洶地趕到周宅,不由分說就闖了進來打砸。
周家的仆役倉皇逃竄,滿地狼藉。
陳世安在房間裏找到抱著孩子的我,一把扯住我的頭發將我拖到周家門口,對著聞聲而來的街坊,厲聲控訴:
“諸位鄉親看好了,就是這毒婦,用邪術詛咒我姑母,害她中邪!”
“她在陳家,我陳家就沒有孩子,我科舉連連落榜,就是個克夫的喪門星!克死了自己的女兒還不夠,如今還要來害我陳家至親,蛇蠍婦人!今日,我勢必要將這毒婦押回陳家懲戒!”
我抱緊兒子,側眼看向陳世安,流著淚質問道:
“陳世安,我嫁給你十年,恪守婦道,不曾有一點出格舉動。十年,就是一條狗也該養熟了。你心裏,可曾有一點我們的夫妻情分?”
他不管我的話,命粗壯婆子上前:“給我搜,她身上一定有詛咒用的邪物!”
婆子們粗暴地撕扯我的衣服,甚至試圖扒開繈褓搜查。
我被拉扯得衣服破了幾個口子,發髻散落,咬緊牙關將兒子拚命護在懷裏,眼淚不住地流著。
“真是個下賤東西,別人借你肚皮生的野種,你也當個寶貝護著!”
陳世安見狀,伸手用力一扯繈褓。
我死命抱住兒子,哭喊道:“我的孩子,別搶我的孩子!”
一旁的張天師捋著胡子道:“這孩子印堂有團邪氣,恐怕是這毒婦用邪法養的妖物。”
陳世安眼中閃過一絲報複的快意,對衙役下令道:“天師都發話了,還不快把這個孽種拿來,我要把它扔到河裏喂魚,去去陳家的晦氣!”
我被衙役死死地按住,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陳世安獰笑著將啼哭不止的兒子奪走。
我絕望地嘶喊:“陳世安,你還我兒子!”
陳世安露出一個惡毒的笑:“再叫,老子現在就把這個野種扔到馬蹄子下麵!”
說著便要將兒子往一旁高頭大馬的蹄下扔去。
“衙外傳報!皇帝南巡抵埠,欽按察使查舉人涉重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