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我嫁給陳世安後一直沒有誕下孩子,日日被陳家姑母刁難。
我心裏焦急,去一座據說很是靈驗的送子娘娘廟求子。
那座廟香火並不好,我在廟中遇到一個身受重傷的華服少年,他神誌不清,腰間係著一塊龍紋玉佩,喃喃道:“城南周家......”
我見他奄奄一息,急忙將他背到周家,頭上的破木簪子不知掉在了哪裏。
周硯清握住我的手:“晚娘救命恩情,我銘記在心。”
抓周禮後,周家姑婆就以寧安斷乳為由,想將我趕回陳家。
周家請的奶媽接過孩子時,他哇哇哭了兩聲,張嘴喊著娘。
我眼眶一紅,可那奶媽熟練地拿出銀鈴一逗,寧安就不再哭泣,咯咯笑起來。
周家姑婆嘲道:“你既然自己簽了典妻契,就該懂得去母留子的道理。寧安以後要上周家的族譜,和你這個外人沒關係了。斷了奶,又有奶娘照顧,留你到今日,已經是老爺仁慈。”
周硯清拄著拐杖,皺眉道:“寧安還小,留著晚娘照料也無妨。”
周家姑婆還想說些什麼,被周硯清用眼神鎮了回去。
過了幾日,科舉放榜,這次,陳世安榜上有名。
陳家門前鑼鼓喧天,陳世安高中歸來,戴著大紅花,騎著高頭大馬,趾高氣揚。
我抱著兒子出門采買,路上遇到陳家姑母,她穿著嶄新的緞子衣裳,頭戴金簪,恨不得鼻孔朝天看人,看見我,伸手便將我攔下。
“秦晚娘,見到舉人家的姑母,你還不跪下行禮?”
我抱緊兒子,後退一步。
陳家姑母見我不還嘴,氣焰更盛。
她猛地伸出手,指甲幾乎戳到我的臉上:“賤蹄子!讓大家看看你這張喪門星的臉,克死了自己的女兒,還有臉抱著個野種在這兒丟人現眼!”
我被她激怒,大聲反駁道:“是陳世安為了錢將我典給別人,誰都可以說這孩子是野種,隻有你們陳家人不行!”
陳家姑母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聲音陡然拔高:“一個被典出去的賤婦生的種,能是什麼好東西?看看這野種長什麼樣子!”
她說著,竟猛地伸手去掀我懷中的繈褓。
我驚叫一聲,死命護住孩子,踉蹌後退。
“夠了,你不要欺人太甚!”
身後傳來一聲壓抑著怒氣的低喝,周硯清拄著拐杖走了出來,擋到我麵前。
“陳老夫人,秦晚娘母子受我庇護。你們如此行徑,是欺我周家無人,還是視王法如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