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趕到,他的屍體已被路邊野狗啃食到支離破碎。
火化當天,沈千山在朋友圈連發66條喜訊,照片上薑瑤抱著繈褓中的孩子笑麵如花。
我打電話質問,
他卻施舍般:“我們的婚約依舊作數。”
“隻是瑤瑤寧願沒名沒分地跟著我,還拚死為我生下孩子,你作為正妻,應當對她心懷感激!”
我掛斷電話,轉身勾起竹馬的下巴:
“你說娶我,此話當真?”
裴瀾低頭吻住我無名指上的鑽戒:
“話既出口,非死不能改。”
1
直到賓客散去,裴瀾耳垂緋紅依舊。
裴瀾一直陪我送走父親的頭七,才不得不趕回國外處理公司。
而同一時間,沈千山寸步不離地照顧在薑瑤床邊。
再次接到他的電話是半個月後。
“瑤瑤用不慣月子中心的保姆,你過來照顧她。”
我看著他發來的地址,還是心痛到難以呼吸:
“沈千山,你憑什麼要求我...”
沈千山嘖了聲,不屑打斷我的話:
“別廢話,我給你按最高時薪開工資可以了吧?”
“就算當了沈氏的準夫人還是戒不掉遺傳你爸的這股窮酸氣,真掃興。”
我抹去眼角的淚,起身披上外套。
也好,在一起七年,有些話也總得當麵說清楚。
薑瑤住的是京城最高端的月子中心,我站在門口,甚至不知道該從哪裏進去。
保安搡上我的肩膀:
“這裏不是你這種人能來的地方,快點滾開!”
他的聲音很大,我看了看身上已經洗到發白的臉頰風衣,覺得呼吸都有些沉重:
“是沈千山叫我來的。”
前台的工作人員聽到他的名字,驚呼出聲:
“是那個沈氏總裁沈千山嗎?”
“聽說沈總為愛妻包下了整個頂層,單是食療費就上達百萬,真是太浪漫了!”
“天呐,朝哪個方向磕頭才能求來這樣的老公啊。”
我緊攥著拳,強迫自己無視這些聲音,卻還是忍不住紅了眼。
當年,沈千山答應娶我,卻故意為難父親要他為我買下全球限量的婚紗才肯舉辦婚禮。
父親為此日夜不寐,舊疾外加勞累過度使他在送外賣途中突發腦梗。
等我趕到醫院,卻被醫生告知需要繳納數十萬的醫療金。
那晚,我跪在沈千山書房門前,磕破額頭他借我救命錢。
沈千山斜靠在真皮椅子上,把玩著他為薑瑤點天燈拍下的粉鑽戒指,笑得戲謔:
“你們父女倆費盡心機演這出戲就是為了這區區幾十萬?”
“我不喜歡不獨立的女人,還沒結婚就想吸血,吃相未必太難看了。”
後來,直到我將手術通知單拿給他,他才勉強相信我的話,卻依舊拒絕將錢打在我的賬戶,而是叫秘書付清醫院賬單。
父親撿回一條命,卻因腦卒患上老年癡呆,再也沒過過一天正常日子。
現在看來,他隻是不喜歡這樣的我罷了。
層層身份確認,我才終於上了頂樓。
電梯門剛開,保鏢便將一個黝黑的鐵盆丟在我麵前。
我還未來得及反應,火星便已升起。
我下意識推後幾步,看著麵前神色淡然的沈千山愕然開口:
“什麼意思!”
薑瑤倚在他懷中,聲音甜膩,卻依舊掩不住眸中濃濃的得意。
“清禾姐,你別怪千山哥,都是我的錯。”
“千山哥也隻是為了寶寶著想,擔心你身上帶了死人的黴氣,才想著讓你跨個火盆祛祛晦。”
說著,她突然紅著眼拉住沈千山的手,假意自責道:
“要不算了吧千山...清禾姐是你的妻子,我和寶寶隻不過是無關緊要的...”
“瑤瑤,我不允許你這樣說!”
沈千山溫柔地看著她,視線轉移到我身上時卻是漠然與不滿:
“許清禾,這樣為難瑤瑤和孩子你覺得很有意思嗎?”
“今天這個火盆你要是不跨,別說這裏,就算是沈宅你也別再想踏進一步!”
我沒有說話,隻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三年前,沈千山被違規駕駛的貨車別下懸崖,車底瞬間燃起,我拚命咬開他身上被卡死的安全帶,自己卻被困在大火中。
等救援趕到,我已陷入休克,身上大大小小都是被灼燒的傷口。
搶救持續三天三夜,我才再次睜眼,可自那之後卻落下了極度怕火的癔症。
這一切,沈千山又怎會不知道。
這半個月的委屈瞬間爆發,我死死盯著沈千山:
“你是故意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