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山怔了一瞬,別過臉去:
“清禾,你要是愛我,就不會讓我為難。”
多可笑,到頭來一句為難就掩掉了我的所有。
我強撐著揚起笑:
“沒關係,沈千山,以後都不會了。”
“我是來通知你的,婚約解除,我們正式分手。”
沈千山輕舒口氣,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我,眼底滿是嘲諷:
“許清禾,上次我姑且可以因為你爸的死縱容你一次,這次你打算用什麼理由來讓我原諒你?”
“不需要。”
見我態度堅決,沈千山微微挑眉:
“是我的愛讓你忘記了自己原本的樣子?”
“一個父母雙亡,不再年輕,沒有資本,被人玩了七年的破鞋,誰會要?”
我捂著心口,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來我所有的脆弱在沈千山看來不過是拿捏我的籌碼。
這一刻,我突然覺得好沒意思。
沈千山見我轉身上了電梯,一腳踹翻鐵盆:
“好!我倒要看看離了我你在這偌大的京城要怎麼活下去!”
“到時候,你可不要哭著回來求我!”
當晚,我抱著父親的遺物,在出租屋內哭得不能自已。
次日一早,天空飄起細雨。
我紅腫的眼看向窗外,突然想起父親曾說過他的關節每到陰雨天都會發痛。
鬼使神差般的我來到墓地,卻在這裏看到了沈千山專屬的加長邁巴赫。
見我出現,秘書從後備廂抽出一個包裹直直丟在我腳邊。
沈千山慵懶的聲音隔著窗戶傳來:
“既然要分手,那就把你和你那個倀鬼父親的東西全部拿走。”
“省得你還得回沈宅,礙著瑤瑤的眼。”
我低頭看著散落一地的物品。
一堆我的衣物中,我看到爸爸親手為我縫製的帕子。
以前的鄉下沒有路燈,爸爸便將自己和家裏的大黃一起縫在手帕上:
“清禾,這樣爸爸和大黃就可以一直保護你了,以後就算爸爸不在,你也不用害怕了!”
他縫的一點都不像,但我卻真的再也沒有害怕過黑。
那一刻,記憶深處傳來的痛幾乎讓我失去理智。
我慌張地想要撿起,一雙滿鑽高跟鞋卻輕輕踩在上麵。
“千山哥哥,你剛才說是要將這裏做成寶寶專屬的遊樂園嗎?”
薑瑤無視我絕望的表情,嬌媚地靠在沈千山懷中。
“嗯,隻要你喜歡,我沈千山的孩子配得上這世間最好的!”
薑瑤露出甜甜的笑,踮腳在沈千山麵頰落下一吻:
“就知道千山哥哥最好了!”
沈千山壞笑著蹭了蹭她的鼻子,轉頭對秘書吩咐道:
“去聯係開發商把這裏推平,即刻動工!我要把這個樂園當作我沈家獨子百日宴的禮物!”
我愣在原地,回頭看了看不遠處父親的墓碑。
“不行!”
沈千山皺眉看我:
“許清禾,你有什麼資格對我的決定指手畫腳?”
過於慌張的情緒讓我連聲音都在不住地顫抖:
“沈千山,當初把父親葬在這裏是你同意的,你怎麼能反悔!”
“難道你要連他的墓一起推掉嗎!他會多傷心!”
良久,沈千山突然笑出聲,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瘋子:
“許清禾,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難道把墓立在這,他就能複活嗎?”
他每說一個字,我便感覺喉間的桎梏多了一分。
這瞬間,我竟開始覺得麵前相伴數年的男人如此陌生。
撲通一聲,我跪在了他和薑瑤腳邊。
我將頭抵在薑瑤的高跟鞋上,哽咽著開口:
“求你,沈千山,看著我跟你這麼多年的份上,留他一份安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