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生點了點頭,扶著她躺下後,扭頭看站在一邊的醫生。
“出去說。”
語氣一改剛才的溫柔,冷硬中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
兩人走出病房,薑寶兒隱約聽到門外傳來斷斷續續的交談聲。
“......逆行性失憶......”
“......海馬體暫時性功能障礙......”
“......可能將第一個見到的人認作最親近的人......”
“......最好不要刺激患者......”
“......需要時間恢複......”
交談聲持續了約莫五分鐘。
期間薑寶兒試圖回憶自己的過去,卻發現大腦像被蒙上了一層厚厚的毛玻璃,什麼都看不真切。
病房門再次打開時,隻有陸寒生一個人回來。
他在床前站定,居高臨下地看著薑寶兒,目光複雜得像是透過她在看別的什麼。
“還記得自己叫什麼嗎?“他問。
薑寶兒努力搜尋記憶,卻隻抓到一片空白。
她眨巴著眼睛盯著他,聲音軟軟糯糯的,“老公,我不記得了。”
陸寒生聽著她一口一個老公,隻覺得頭痛。
“你叫薑寶兒,22歲,我叫陸寒生。”
他頓了一下,繼續道:“32歲。”
薑寶兒眨了眨眼睛,老公竟然大她整整十歲。
不過,老公這麼帥,這麼溫柔體貼,她是不會介意噠。
薑寶兒笑了起來,“我記住了,我叫薑寶兒,老公你叫陸寒生,都是很好聽的名字。”
陸寒生看著她臉上的笑容,眼神微動。
他看了看腕表,聲音又恢複了一貫的沉穩冰冷,“我還有事,你好好休息,晚點再來看你。”
一聽他要走,薑寶兒馬上抓住他的衣角。
“老公,你能不能不要走,我怕。”
陸寒生低頭看著她纖細的手指,小姑娘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指尖泛著健康的粉紅色,與他深色的西裝麵料形成鮮明對比。
他輕輕但堅定地抽回袖子。
“醫院裏很安全,醫生護士二十四小時待命,沒什麼好怕的。”
“李秘書會留在外麵,有任何需要就按鈴。”
說完,他轉身就準備離開。
這兩天耽誤太多時間了,今天有個很重要的會議,他必須出席。
然而手剛碰到門把手,身後就傳來了抽泣聲。
陸寒生腳步一頓,回過頭,就看見薑寶兒咬著被子,一個勁兒地掉小金豆。
“......老公,你是不是......嫌棄我什麼也不記得了......”
她哭得傷心又委屈,單薄的肩膀在輕微顫抖。
她死死咬著被角,像是生怕惹人厭煩,連抽泣都壓抑得幾不可聞。
那模樣,看得人心肝兒疼。
陸寒生握著門把的手驟然收緊。
薑家這小丫頭,怎麼這麼嬌氣!
他閉了閉眼,轉身走回病床前。
薑寶兒仰起淚痕斑駁的小臉,鼻尖和眼眶都紅彤彤的:“老公......我會很快想起來的......你別不要我......”
指節分明的大手突然落在她發頂,很輕地揉了揉。
“別哭了,我不走。”
說完,陸寒生掏出手機,撥通助理電話:“把十點的會議改成線上。”
他頓了頓,餘光瞥見薑寶兒瞬間亮起來的眼睛,又補充道:“另外,把我的電腦拿到病房來。”
薑寶兒立刻破涕為笑,像得到糖果的小孩似的往旁邊挪了挪,拍拍病床空位:“老公坐這裏!“
“好好躺著,別動!”
陸寒生沒理她,徑自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修長的雙腿 交疊,西裝褲勾勒出完美的腿部線條。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身上投下明暗交錯的條紋,襯得他輪廓愈發淩厲。
他煩躁地解開西裝外套的紐扣,露出裏麵一絲不苟的白襯衫,領帶上的銀質領帶夾在光線下泛著冷光。
很快,陸寒生的助理周禮就帶著筆記本匆匆趕來病房。
他輕手輕腳地放下設備,正要離開時,目光不經意掃過病床上的薑寶兒,頓時呼吸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