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貓是我們村一代又一代傳下來的習俗。
把剛出生的女嬰用開水煮過後縫進死貓皮裏,再掛到村東頭的楊樹上去,以陽克陰,曬足九九八十一天。
村子裏的小孩都知道這樣一首童謠:靈貓掛枝頭,香火不用愁;風吹又日曬,兒孫自喜來。
老人說,這是因為女嬰怨氣太重,會耽誤男孩投胎,必須得用這種法子讓她們的魂靈日日受烹煮之苦,讓她們不敢再來投胎。
沒了怨靈擋路,村裏的香火自然就旺盛了。
嫂子現在這一胎,就是在我掛完靈貓之後懷上的,可生出來的,還是女孩。
其實這不是嫂子生的第一個女孩兒了,在這個女孩之前,還有六個。
她們全都裹在各種花色的死貓皮裏掛在村東頭的楊樹上,是我親手掛上去的。
嫂子沒來的時候,我養過一隻黑色的狸花貓,給它取名叫順兒,希望它能順順利利的過完貓生,別像我一樣叫了小草,一輩子就命如草芥。
可它終究跟我一樣,逃不過命運的毒手。
嫂子來到村裏的第二年,就生下了第一個女嬰。
我媽拎著孩子看了看,發現是個女孩,當時就垮了臉,二話不說燒了一鍋開水把女嬰扔了進去。
順兒也被我哥抓住,活生生剝了皮,還把屍體扔進了我被窩裏。
那天晚上,我頂著刺骨的寒風,親手把順兒掛在了樹上,回去後又蹲在院子裏洗了一夜被順兒弄臟的被子。
隻可惜,不管我怎麼洗,都洗不掉被麵上那一灘黑紅色的血跡。
或許是它也想一直陪著我吧。
嫂子清醒過來後沒看到自己的孩子,掙紮著從屋裏跑出來,抓著我哥和我媽問她的孩子去哪兒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嫂子。
她長得真白,腿又細又長,鵝蛋臉上掛著一雙杏眼,淚眼朦朧的樣子像極了電視上的女明星,好看的緊。
見我一直盯著嫂子看,我哥上來就踹了我一腳,連拉帶拽地把嫂子弄進了屋,任憑嫂子怎麼哭喊都沒有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