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雁一直等到天光破曉,也沒等回宋憶安。
雖然早有預感,但她還是始終抱著一絲希冀。
可宋憶安,卻一次又一次將她剛剛複活的心,殘忍摔下。
直到支離破碎。
她拂去臉上的露水和淚水,拿起地上早已熄滅的燈籠,獨自下了山。
剛進世子府,她就迎來蘇父和蘇母的一陣指責。
“雁兒昨夜突然吐血,你身為姐姐,竟然毫不關心,還徹夜出去遊玩?”
“雁兒病重還不忘詢問你的去向,你就是這樣對妹妹的?你太讓爹娘失望了。”
蘇南雁以為自己已經麻木,但被至親之人用如此刺耳的話指責時,她的心中還是泛起陣陣刺痛。
“爹,娘,我是因為......”
“不用解釋了,有件事,我們要和你說。”
蘇父突然出口打斷了她。
“南雁,昨夜雁兒突然病重,吐血不止,太醫說她......恐怕活不過十天了。”
蘇母眼中複雜,用溫柔的聲音接過話。
蘇南雁的心中一陣不安。
“你知道的,雁兒對世子愛慕許久,她最大的心願就是嫁給世子。”
蘇南雁的大腦一片空白,這個消息像一顆驚雷一般,在她心中引爆。
“我們商量過了,七日之後,你和雁兒一起出嫁。”
一起出嫁?!她眼中瞬間起了白霧。
爹娘的語氣不可辯駁,顯然並不是和她商量,而是通知她、警告她不要多生事端。
她感到陌生無比,她和蘇雁兒,到底誰才是爹娘的女兒?
這時,宋憶安從臥房走出。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他,顫抖著朱唇輕啟。
“憶安哥哥,難道......你也同意嗎?”
宋憶安臉色晦暗不清,眸色如墨。
他喉結滾動了兩下,最後用低沉的聲音說:“南雁,你放心,你始終是我的世子妃,我唯一的妻子。”
她再控製不住這些天壓抑的情感,無論是被丟下、被冤枉、被指責還是被無視,她都一一忍受,隻是因為,他們是自己的親人。
可是現在,她好像突然覺得,眼前的三人變得陌生無比。
“南雁,你別這樣,我隻是為了圓雁兒最後一個心願而已,並沒有別的意思。”
宋憶安蹙起眉,擔心上前。
“對啊!南雁,雁兒就算入府也隻是一個妾室而已,再說她命不久矣,不會和你爭什麼的。”
“爹娘把最好的都給了你,你怎麼就不能包容下呢?”
蘇父蘇母幫腔道。
她全身顫抖著後退,咬著唇,臉色蒼白無比。
“沒別的意思?”
她看向宋憶安的眼底,眼中含淚,笑出了聲。
“憶安哥哥,你是指,你默許大家稱她為世子妃沒別的意思?”
“你畫她的畫像沒別的意思?”
“你在她房中徹夜留宿沒別的意思?”
“還是你吻她、抱她沒別的意思?!”
她幾乎歇斯底裏。
“她是你的救命恩人沒錯,可是報恩的方式有很多種,為什麼偏偏要這樣?”
“我告訴你們,我不同意!絕對不同意!”
“要是你們還當我是你們的女兒,我是你的未婚妻......”
她哽咽到幾乎說不出話來,最後轉身跑回了臥房。
一夜未眠,她始終想不明白,事情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她記得剛被接回家時,爹娘笑彎了眉眼。
為她生活起居安排的無微不至,幾乎要將七年的寵愛都一次補回來。
憶安哥哥一忙完就來看她,給她帶各種新奇的玩意,幫她適應臨安的生活。
她以為,老天眷顧她,讓她流離半生後,終於回到了家人和愛人的身邊。
可是現在......
她輾轉反側,幾乎喘不上氣,於是披了外衣,到院中透氣。
這時,一個身影從房梁上一閃而過,在蘇雁兒的房上消失了。
蘇南雁心頭一驚,慌忙要去找侍衛救人,卻聽到蘇雁兒的房間傳來陣陣低語。
“要不是你們當初放跑了她,我至於要假裝中毒、辛苦謀劃嗎?”
“成敗在此一舉,女兒為了今天,不惜用蠱蟲改變容貌,吃了多少苦頭?怎麼能就此收手?”
“嫁給世子還不夠,我得成為世子妃!”
“夠了爹爹,我心中有數,解藥我會按時服用,不會以身涉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