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劇院遞交辭職報告那天,阮微微恰好也在。
她在台上翩翩起舞。
舞台上的追光燈追隨著阮微微的舞姿。
她足尖點地的瞬間,顧晨出神地看著。
那眼神,竟和當年看我彈奏時一模一樣。
舞畢,兩人終於發現我。
那一刻,我看見顧晨眼裏的慌張。
“你怎麼來了?”
阮微微不知何時走到我麵前:
“對啊,聽說你媽媽情況很危急,你不需要陪她嗎?
“和你沒有關係。”
我轉身要走。
可誰都想不到,劇院穹頂的水晶燈突然炸裂。
我本能地抬手護住頭部。
千鈞一發之際,我餘光看見顧晨毫不猶豫地朝著阮微微撲去。
用他寬廣的身軀將阮微微整個人籠罩住。
那一刻,萬籟寂靜。
溫熱的液體順著我頭頂蜿蜒而下,在雪白的長裙上暈開大片刺目的紅。
他卻始終沒有發現我這邊的情況,還關切地詢問軟微微有沒有事。
阮微微的哭喊聲穿透混亂:“晨哥哥,我好害怕......”
顧晨將她抱起,輕聲細語地安撫她。
阮微微被他保護得很好,身上沒有一點傷。
反倒是他,手臂上被玻璃劃出不少傷口。
有人在救命,有人忙著疏散人群。
混亂中,我看見顧晨從始至終都未看我一眼,抱著阮微微離開。
而我虛弱笑笑,指尖徒勞地抓著空氣。
“為什麼......”
“為什麼突然就變了呢?”
昏迷前一刻,我看見許多人朝著我衝來。
我是在兩天後醒來的。
床邊還坐著顧晨。
我費力睜開眼看他。
顧晨身上的西裝已經皺得不成樣子,白色的襯衫袖口還沾著幹涸的血跡。
那是保護阮微微時留下的。
他的眼下一片青黑,看著好像很多天都沒有睡好覺。
“醒了?”他聲音沙啞。
接著伸手要碰我的額頭,卻在即將碰到我時猛地收回。
“那天......因為你離吊燈比較遠,我以為你不會有事。”
“嗯。”
我喉嚨泛起鐵鏽味:“我想好好休息,你走吧。”
顧晨的睫毛劇烈顫動,眼神裏翻湧著我看不懂的掙紮和痛苦。
良久,他別開臉避開我的視線。
“我和微微就要結婚了,你要是不舍得,我可以把你養在外麵......”
我有些發愣。
待反應過來後,我笑個不止。
笑得胸腔發疼,呼吸都喘不過來。
這是讓我去做他的情婦?
太可笑了。
“你沒得選擇,我不會娶你。”
丟下這一句話,顧晨就走了。
他剛離開不久,外麵就來了一人。
他裹著一身黑色風衣,跨著大步走進來。
那人看清我身上的傷,眼眶瞬間紅了一圈。
明明眼裏都是心疼和憐惜,可說出的話依舊別扭著。
“離開我,你就把自己搞成這樣?”
“早知道你那麼沒用,我當初就不該放你走。”
我躺在病床上,朝他甜甜一笑。
“帶我走吧,哥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