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算了，阿景，沐沐一定是在怪我把你搶走了。”

“推一下而已，好在我沒受傷，能讓她出氣也是好的。”

她顫抖得厲害。

裴景麵上的愧色也跟著消失，低頭輕聲細語地哄著她。

見我不做反應，他麵色有些難看。

“江沐！大賽在即，阿柔還不敢拿起畫筆，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每每深夜，她都喊著你的名字哭醒，讓你放過她，我要為她討說法，她怕你難過，攔著我不讓我找你！”

“阿柔心善沒脾氣，可我不是。”

“她是我未婚妻，你把她害成這樣，她還反過來擔心你，你怎麼這麼冷血？！”

“時至今日你還在死纏爛打，江沐，我寧願當初從不認識你！”

“我出事的時候，你在外麵花天酒地。阿柔救了我，你就怨她害她，當初幹什麼去了！”

“阿柔要是出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我忍住身上翻滾的痛意，心底一片荒涼。

可沒想到，我的不理睬落在裴景的眼中，卻是不死心的標誌。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你不是說你會畫畫嗎，阿柔如果不能畫，你以後也別想畫了！”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失望和憤怒湧上心頭，“憑什麼？你知不知道這麼多年都是我在幫她......”

話還沒說完，林柔猛地咳嗽起來，話音中帶著哭腔：“沐沐，不要說了，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搶你風頭，我以後不會再畫畫了！”

“如果你不滿意，我就廢了自己的手，沐沐，你別怪我了，我不會再擋你的路......”

她流著淚，將手砸向牆壁。

裴景猛地衝過來，一把扯住我的胳膊，將我摔在地上。

他手上的力氣大得像是要把我的手捏碎：“在我麵前你也敢威脅阿柔？你還想廢了她的手？”

“你知不知道她是難得一遇的天才畫家，知不知道她的畫在外麵千金難求？”

“我看要被廢了手的人不是她，是你。”

裴景目光陰冷，狠狠踩在我的右手上。

我的手掌漸漸泛紅，灼熱的痛感如岩漿包裹住我整隻手。

我疼得倒吸一口涼氣，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不願意低頭。

林柔癱倒在地，嚶嚶哭著。

“阿景，不要為我出氣了......”

“你的保護，隻會給我帶來變本加厲的傷害，我不想，我不想再承受了！”

她似有所指的兩句話讓裴景皺起眉頭，狠狠一腳踢向我的小腹。

我隻覺得五臟六腑都像移位了似的，疼得要命。

“不要......裴景......”

淚水模糊了眼睛，我拚命掙紮，“......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不要你了......裴景，求你......”

他氣上了頭，又狠狠踢我幾腳，直到我一口鮮血噴到他的皮鞋上。

裴景似有所感，停下動作，剛想低頭查看我的情況，卻隻聽林柔含淚道：“阿景，你會永遠愛我一個，對嗎？”

“不要丟下我了......”

他立刻停下動作，親吻林柔的嘴角，像個忠貞的騎士，“阿柔，這麼多年，我心裏隻有你一個人。”

“我會幫你報複江沐，阿柔，我不會再讓你受委屈。”

身體越發無力，眼前越發模糊，鐵鏽味從喉嚨深處一股股湧出。

“噗——”

鮮血噴濺而出，染紅淺色的地麵。

裴景低下頭，被腳下暗紅的鮮血嚇得目眥欲裂。

“江沐！你瘋了麼？江沐，你快醒過來！你又在演戲嗎，江沐！”

耳邊像裹了層薄膜，我看著他的嘴巴開開合合，卻始終聽不清。

不重要了。

我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解脫。

要死了，就可以脫離這個世界了。

多謝你啊，裴景，幫我解脫。

意識消散的瞬間，我聽見係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