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殘留的香水味和某種不可言喻、令人作嘔的氣味縈繞在鼻尖。
林挽星麵色難看地拉出行李箱,動作麻利地把一些重要物品都收拾好。
至於那些被毀掉的衣服和化妝品全都被她扔到了垃圾桶裏。
情侶款的杯子、拖鞋、睡衣......
所有象征著他們親密關係的東西,一件不留地被她全都扔了個幹淨。
最後,她的目光落在床頭櫃的相框上。
照片裏,她挽著付景川的胳膊,在滿天星空下笑得一臉幸福。
也就是那天。
他們對彼此許下終生的誓言。
她拿起相框,指尖輕輕拂過玻璃表麵,然後毫不猶豫地將照片抽了出來。
“嘶啦——”
照片從中間被林挽星幹脆利落地撕成兩半。
房門突然被猛地推開。
付景川站在門口,一眼就看到了她手中被撕碎的照片以及地上敞開的行李箱。
“挽星,你在幹什麼?”
語氣含著慌亂。
“你為什麼要收拾東西,你要去哪?”
林挽星平靜地回話,
“家裏太亂了,很多東西也都壞了,我想好好收拾一番,再買些新的來。”
付景川鬆了口氣。
但那股莫名的慌亂卻怎麼也散不去,他總覺得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好像不做點什麼就要徹底失去林挽星。
“挽星,別收了。”他急切地抓住她的手,
“我們去領證吧。”
說著就跑去書房找兩人的證件。
而目睹一切的許晴微,雙手死絞著衣角,恨不得將林挽星抽筋拔骨。
林挽星目光淡淡落在許晴微那張因嫉恨而扭曲的臉,嘴角微微上揚,
“看來你想嫁入豪門的夢要破碎了。”
“你給我等著瞧!”許晴微怨毒地盯著她,“我不會輸也絕不會讓你領證!”
林挽星沉默著下樓。
許晴微,你可千萬要爭點氣啊。
去民政局的路上,付景川情緒異常興奮,仿佛隻要領完證就能抹去心裏的慌亂。
“星星。”他軟下聲音。
帶著一種自我剖析般的坦誠,“雖然我的情感淡漠症沒好完全,但我願意為了你,去相信婚姻,相信愛情。”
他側頭深深看著林挽星,
“你會一直愛我、包容我的,對嗎?”
林挽星並沒有回答他。
因為她明白,他們根本領不了證。
果然,剛到民政局坐下。
付景川的手機就開始瘋狂的震動。
電話那頭的聲音低沉嘶啞,
“許晴微在我們手上,想讓她活命就立刻準備一百萬現金,奉勸你別報警,否則,你就等著給她收屍吧!”
付景川臉色倏然一變。
他拽著林挽星就往外跑,“星星,小微她出事了,領證的事以後再說吧!”
一路風馳電掣。
付景川神經緊繃到了極點。
懸崖上,刺骨的海風呼嘯著。
許晴微被五花大綁著,頭發淩亂,臉上帶著淚痕和擦傷,滿臉驚恐地看著他們。
“付總,錢帶來了嗎?”
為首的綁匪粗聲粗氣地吼。
付景川將裝滿現金的箱子扔在地上,
“錢給你們,放人!”
一個綁匪立即上前檢查了箱子,確認無誤後朝為首的人點了點頭。
“錢我們拿到了。”為首綁匪的聲音帶著殘忍的笑意,“但人現在不能放。”
“什麼意思?!”
付景川神色陰沉。
“放了人,你們轉頭就報警怎麼辦?”綁匪慢悠悠地說,“付總,你得給我們一個保證,讓我們能安全離開。”
“我保證不報警,你們拿錢走人。”
“但我們隻信籌碼。”綁匪陰冷的目光落在一直沉默不語的林挽星身上。
衝付景川揚了揚下巴,
“兩個女人你隻能帶走一個,另一個得留下來當人質,等我們安全出境自會放人。”
“公平交易,怎麼樣?”
“不行!”付景川想也不想就拒絕,
“我兩個都要帶走!”
“那就沒必要談了!”綁匪冷笑一聲,作勢就要把許晴微推下懸崖。
“不要——”
許晴微發出淒厲的尖叫。
但很快,她又含淚看著付景川,
“付總,你快帶著林小姐離開,別管我了,我沒關係的,你們......要幸福啊......”
付景川最後一絲猶豫瞬間被擊潰。
“星星,”他抓住林挽星的手。
“你一向聰明冷靜,完全可以保護自己,但小微不行,她膽子很小,應付不來,你......”
“好。”林挽星拂開他的手。
異常平靜地朝懸崖走去。
付景川愣住了。
似乎沒想到她答應得如此幹脆。
海風獵獵。
她單薄的身影在巨大的懸崖背景和滔天海浪前,顯得異常渺小。
付景川心裏突然湧上一抹慌亂。
就好像,他要失去她了。
“星星!林挽星!”他叫她,“我會救你的,你不要怕,等著我。”
聲音卻被海風吹得破碎。
林挽星站在懸崖上,往下看了一眼,洶湧的海浪像一張擇人而噬的巨口。
她緩緩轉身。
最後一次看向她愛了十二年的男人。
“付景川,”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種徹骨的疲憊和釋然,“算了吧。”
“我累了,三個人的感情太擁擠了。”
她扯出一個極淡的笑容。
目光定格在付景川臉上,一字一句,“你學不會愛人,而我也不想再包容你,祝你和許晴微,長長久久。”
話音落下。
在付景川驟然放大的瞳孔中,林挽星張開雙臂,像一隻終於掙脫了所有枷鎖的、疲憊至極的白色海鳥。
毫不猶豫地朝著下方那墨色翻湧、巨浪滔天的無盡深淵,縱身躍下!
“林挽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