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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兄蒙冤被誅後,我孤身入朝堂尋天子討公道。

“臣女裴知月,請旨徹查兵籍,以期父兄案水落石出。”

無數文武大臣炸了鍋,指著我怒罵:

“婦人幹政,千古未有之先例。”

“裴女此舉包藏禍心,陛下慎之。”

“兵籍重事,豈容私心橫行?”

絕望之際,沈硯舟挺身而出,一路為我遮風擋雨。

我手握兵部大權,將昔日誣陷我父兄的政敵紛紛拉下馬。

可我知道,我不能停。

太子被廢,皇帝病重,臨終前將首輔大權交到了我手上。

“新太子年幼,卿可盡力輔佐,若不成器,卿可取而代之。”

............

我跪在太和殿前,身後是百官肅立,前方是雕金漆柱與身著五爪金龍的天子。

雨很小,幾乎聽不到聲音,隻是在我的肩頭、袖角一點點滲透寒意,順著背脊一直往裏鑽。

我沒說一句求情的話,隻將那卷我父親留下的兵籍副本高高舉起,語調平穩得近乎冷漠:

“臣女裴知月,請旨徹查兵籍,以期父兄案水落石出。”

這話一出口,百官一片嘩然。

“婦人幹政,千古未有之先例!”

“裴女此舉包藏禍心,陛下慎之!”

“兵籍重事,豈容私心橫行?”

我低垂著頭,聽著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輪番落在我身上,像雪落白綾,不重,卻足夠將一個活人壓死。

他們不是不識我是誰。

我是裴家嫡女,是太傅之女,是那年在兵部默誦兵製三章,被說“好女不聞政”的笑柄。

我是那個,在父兄滿門遭誅後,還敢踏入朝堂的女子。

——是個,不識時務的瘋子。

可我偏要瘋。

我父兄被誅前一夜,將這卷兵籍藏在壁後,留了半句遺言:“若朝廷亂了,你便帶著它,去見聖上。”

那日我替兄守靈,蠟燭燃盡,府中鞠絕。

沒有人願意再看我一眼。

除了我自己。

“你可知此舉何意?”皇帝終於開口。

我抬起頭望著他,眼神不卑不亢:“若我父兄無罪,則臣替他們洗刷冤屈;若我父兄有罪,還請陛下先查實。”

“你要的隻是調查,不是權力?”

“可這朝中,肯替裴家說話的,已經沒有人了。”我一字一句,“若不能暫理兵籍,真相隻會被人永久掩埋。”

皇帝看了我許久,忽然笑了。

“裴知月,朕記得你,你是當年進宮伴讀,狀元之女,卻寧可不婚、不嫁,進翰苑做外錄的那一個。”

“你明知不會有未來,還願意試試。”

“那今日,朕便成全你。”

他揮袖一落,群臣色變。

“裴氏暫理兵部兵籍,限期三月。三月之後,若查無所獲,若無一策,若無實績——”

“便永世不得入朝堂一步。”

我謝恩時,手掌已經凍得發青,指節僵硬地貼著地麵,像是把整個人的命運都貼了上去。

掌兵權,隻是表麵。真正的意思是

——我為群臣所不容,他們恨不得我因為調查不力被皇帝治罪,好保全他們一貫的權勢。

所以我,必須贏。

兵部衙署比想象中冷清。

我入值的第一日,尚書與侍郎齊齊病假,案前連個正眼看我的人都沒有。

我從堂外走入,吏員們低頭看賬、研墨、拱手送文,動作都極其利落,唯獨沒人同我說一句話。

像是這裏根本不曾迎來新上司,而我,隻是個誤入的女眷。

“兵部臨時命官,裴知月。”我自報家門,語聲不大,但所有人都聽得見。

沒有回應。

我不惱,隻揀了案頭最靠西角那張廢桌,撣了撣灰,坐下。

我知道他們的想法。

一個女子,一個裴家餘孽,一個靠哭跪和舊情得來的“兵籍暫權者”。

他們在等我出錯。

於是我沒有吩咐、沒有下令,隻安靜地等著那份“每日調兵報”遞上來。

等了半個時辰,也沒來。

我知是故意的,便親自去庫房調檔。三番五次,竟真給我找到幾份手寫兵籍備份——與朝中兵錄所記數字對不上。

這一夜我未曾離署。

兵部燈火連夜。

我一頁頁查著兵籍,對照調兵文書,終於在子時看見一個問題:

一支本應調往東境的兵馬,半年未報,但兵餉仍月月核發。

這是——空名吃餉。

有人在貪兵糧。

第二日我拿著這組數據欲上報,卻被兵部吏員冷臉攔下:“裴大人,請恕在下直言。兵部文卷需經侍郎簽批,不得擅自奏呈。您今日身份......不夠格。”

我沒有動怒。

隻是點了點頭:“那便不奏。”

眾人詫異地看著我,以為我認了輸。

我隻是回了案頭,從袖中取出一枚銅章,蓋在那張表格右下角。

我用的是太傅舊章。

那枚印章早已被廢,但在兵部老吏眼中仍有分量。片刻後,有人悄悄將一份副卷遞到我桌上。

他們不是幫我,他們是信太傅。

也夠了。

再回神時,已近黃昏。

我望著天邊的晚霞,耳邊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你這性子,還是這麼擰。”

我回頭,沈硯舟立在兵部大門外,銀冠墨袍,帶著監察禦史的腰牌,一雙眼比多年前更冷了些。

“裴知月,你這是何苦呢?”

“你該清楚,陛下給你三月,不是要你立功,而是要你知難而退。”

我沒回話,隻靜靜地望著他。

他歎了口氣,像是在責備,又像是心疼:“你一介女子,孤身來扛朝堂舊案,你以為你能撐到哪天?你要扛的不是一個案,是整個朝堂的排斥。”

我嗤笑。

“那又如何?我裴家上下百口,難道不配一個真相?”

“兵籍在手,不查就是共謀。沈硯舟,你是監察禦史,若連你都認命,那這天下誰還能守得住?”

他神情複雜,片刻才低聲:“你變了。”

我低頭抹去一頁墨痕,語氣平靜:

“不,我沒變,是這個世道,早就不留給我變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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