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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哲的追求，帶著一種刻意設計的笨拙。

他會「偶遇」在我去食堂的路上，遞給我一瓶據說排了很久隊才買到的酸奶；他會在晚自習後「恰好」和我同路，然後紅著臉說想送我回家；他會找各種蹩腳的理由來問我題目，盡管那些題目以他的成績根本不可能不會。

每一次「偶遇」，每一次「關心」，我都看在眼裏，心裏如同明鏡。我知道他是在演戲，是在執行趙雅的計劃，是為了那個讓我高考失利的賭約。

但我欣然接受了。

我配合著他的演出，扮演著一個情竇初開、被校草的追求衝昏頭腦的「書呆子」。我會在他靠近時臉紅（憋氣憋出來的），會在他說話時「羞澀」地低頭（其實是在觀察他鞋子的牌子），會在他笨拙地講笑話時露出「被逗笑」的表情（內心毫無波瀾）。

周圍的議論聲漸漸多了起來。

「看，林薇真的和陳哲在一起了？」

「真沒想到啊，陳哲居然會喜歡林薇這種類型的。」

「肯定是林薇死纏爛打吧？不然陳哲怎麼會......」

「我聽說，是陳哲主動追的林薇，好像還挺上心。」

趙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尤其是在陳哲當著她的麵，給我遞水、幫我拿書包之後。她看我的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

我假裝沒看見，心裏卻樂開了花。趙雅越是生氣，就證明陳哲的「表演」越成功，也就越能麻痹她，讓她放鬆警惕。

終於，在一個晚自習後的夜晚，陳哲把我約到了學校後門那片小樹林。月光透過稀疏的枝葉灑下來，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他看起來有些緊張，搓著手，幾次欲言又止。

「林薇......」他終於開口，聲音有些幹澀，「我覺得，你沒必要那麼用功學習。」

來了。我心想，圖窮匕見的時候到了。

「高考嘛，考個差不多的學校就行了，沒必要把自己逼得那麼緊。」他繼續說著，眼神飄忽，不敢看我，「你看我，成績不也一般嘛，但我覺得，青春就該好好享受，不應該隻有學習。」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我的反應，似乎在判斷我是否被他說動。

「我們可以......一起去個普通的學校，離家近一點，也挺好的，你說呢？」他的語氣帶著誘哄。

月光下，他的臉依舊好看，隻是那眼神深處的不耐煩和一絲若有若無的嫌棄，被我看得清清楚楚。

享受青春？考個差不多的學校？和他一起？

真是可笑。

但我沒有戳穿他。我抓住這個機會，臉上適時地浮現出紅暈，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當然是裝的）。

「陳哲......」我低下頭，手指絞著衣角，做出小女兒情態，「你說的......是真的嗎？」

他立刻點頭：「當然是真的！林薇，我是真心的。」

「那......」我抬起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仿佛裏麵盛滿了星光和信任，「如果你希望我‘聽話’，不再那麼努力學習......你可不可以......吻我一下？」

我看到他明顯愣住了，似乎沒料到我會提出這樣的「交換條件」。

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有驚訝，有猶豫，但最終，被一種完成任務般的決心取代。

他俯下身，帶著一絲僵硬和不情願，輕輕吻了我的嘴唇。

觸感冰涼，帶著淡淡的煙草味。

但我成功了。我吻到了這張我覺得挺好看的臉，並且，讓他相信，我已經為了他，心甘情願地放棄前程。

很好。接下來，該輪到我配合演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