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灝臉色驟變,但心高氣傲的三皇子,怎會怕區區幾十個士兵。
「嗬,若我不放,你們待如何?就算你們的破虜將軍沈林來了,也得在我麵前跪好。你們一群烏合之眾也敢跟本殿叫板,活得不耐煩了,滾下去!」
士兵們看了我一眼,口型叫著「將軍?」
我搖了搖頭,他們才放下手裏的刀槍。
楚灝是皇子,傷了他,這些士兵們也活不成了。
看到我額頭的血順著臉頰流下來,楚灝愣了愣。
眼底似有一絲心疼,就像從前每次看到我受傷一樣。
他正待放手,沈嫣然卻適時開口。
「三皇子,算了吧,我身份卑微,姐姐本來就不可能跟我道歉,更何況她如今有這麼多男人在背後撐腰呢。」
「看來姐姐這些年跟他們相處得不錯,不然他們區區士兵,怎麼敢為了她,公然跟你叫板。」
楚灝眼底的心疼散盡,臉黑如墨,「嗬,沈凝,我真是小瞧你了,看來你這幾年在軍營裏也不是一無所獲。」
我知道他在想什麼,無非是軍營裏的那些齷齪事。
五年前,他將我扔進軍營時,就是想讓我嘗嘗被人踐踏的滋味。
我將嘴唇咬得發白。
那些被士兵按在床上肆意欺辱,被蠟油滴到肌膚上的可怕記憶,如潮水般襲來。
有一次連續七天高燒,恍惚間聽見兩個士兵閑聊。
「三皇子派人說了,這個女人得往死裏磋磨,才算給沈二小姐報仇了。」
「還是沈二小姐心善,」其中一個說,「換做我,早讓她沒了活路。」
當時我確實沒了活路。
要不是有士兵發現了我身上屬於我娘的半塊虎符,要不是我娘在軍中的威望,我早就死了。
這五年,我跟著將士們學武功,學殺人,在戰場上拚命廝殺,才換來了將士們的尊重。
但這些,楚灝不可能知道。
或許是嫌碰我都臟了他的手,他終於放開了我。
「要不是太後從相國寺回來要見你,我看你一眼都嫌臟了我的眼。」
「來人,將她拖上馬車,立刻回京。」
原是如此,我說他怎麼突然想起我來。
當年,叛軍打到京城,是我娘救了太後和整個皇室。又率軍平叛,幫皇上穩定了朝綱。
那之後,太後便待我娘如親女,還將我許配給了三皇子。
五年前,我娘暴病而亡,太後傷心不已,下懿旨讓我提前嫁給楚灝,圓了我娘的心願。
她還未來得及參加婚禮,便去了相國寺禮佛,為我娘超度。
若是她在,我娘也不至於......
楚灝走到鑲金嵌玉的馬車前,又停了下來,轉頭指著旁邊拖運貨物的簡陋馬車吩咐道:
「讓她坐那輛馬車,免得弄臟了嫣然精心挑選的坐墊。」
說罷,他便摟著沈嫣然率先上了車。
而他的手下們朝我走過來,預備將我拖走。
在他們碰到我之前,我瞪了過去。
「我自己走。」
士兵們亦步亦趨跟在我身後,我轉頭低聲對他們說了幾句話,他們才退下去。
我快走幾步,上了那輛漏風的馬車。
冬日的風,從破爛的窗戶鑽進來,吹得人頭疼。
一同鑽進來的,還有時不時從前麵馬車裏傳來的楚灝的粗喘聲和沈嫣然的呻 吟聲。
以及楚灝手下曖昧的調笑聲。
「三皇子和沈二小姐可真是幹柴烈火,一刻都歇不得。不知沈大小姐日日聽著是什麼感受?」
「什麼沈大小姐,就是個軍女支。你沒看那些士兵對她多麼言聽計從,她的床上功夫肯定差不了。要是哪一天,我們也能嘗嘗她的滋味多好。」
我充耳不聞,隻望著京城的方向。
五年了,有的事情也該了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