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鄢都史上最年輕的太後。
在位期間,略平頭整臉些的男子出街,都要故意扮醜,生怕被我納入小後宮。
於是,無聊至極的我勾搭上了最無權無勢的幹皇孫。
攻占相差七歲的他,我用了七年。
後來他登頂皇位,大張旗鼓迎小青梅入宮,對我萬般叮囑:
“你廚藝不錯,日後給她掌勺,記得忌油膩。”
“她身子軟,把你的宮殿讓給她,你且去冷宮暫住幾日。”
小青梅仗著宴遠洲的寵愛,既要又要,奪走了我的一切。
我不吵不鬧,與他定下七日之約。
七日後,若他未回心轉意,我絕不癡纏。
說出七日之約後,我的臉一陣熱。
這句挽留之言,倒比從前句句汙言穢語更惹人臊。
對上我泛紅的眼,方才還一臉決絕的宴遠洲忽而怔了怔。
隨即嗤笑不已,肩也跟著抖動。
仿佛聽到了什麼極大的笑話一般。
“莊不雁,你裝什麼清高?”
“七年夫妻,你還想用七天放下?”
“無非是裝大度,想讓朕對你憐憫。”
“朕賭你七天後會跪著來求朕留下你。”
我看著與從前判若兩人的宴遠洲,嘴唇張合,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七,一個熟悉到快要令人作嘔的數字。
恍惚想起,過去那久到快要被人淡忘了的約定。
和宴遠洲在一起的第七年。
也是今年。
他外出征戰。
為免我擔憂,定下了七日之約。
不分晝夜,鄢都燃了整整七日煙花。
滿城絢爛,無不是為我。
可眼下,他正輕吻著懷裏的人,異常愛惜。
宴遠洲輕柔撫順寧妍妍的發絲,眼底的癡情快要溢出來:
“七,倒是個好數字。”
寧妍妍聞言,柔和一笑,梨渦格外動人。
“七月七日,可不就是妾的生辰嗎?”
我的心猛然揪了下。
“妾還記得,上個月您領兵打仗,知道妾想看煙花,便讓他們燃了七天七夜。”
寧妍妍倚著宴遠洲的胸口,嬌弱不已:
“您下次可不要這麼靡費了,不然,妾可要生氣了。”
一向厭惡受人威脅的宴遠洲,此刻罕見地沒有發怒。
隻輕柔抱起她,大步離去。
攜了一絲風,一瞬即散。
我後知後覺地吸了吸鼻子,把眼淚往上擦。
還有七日時間。
若七日後君心不歸,哪怕我還有再深的情意,也絕不回頭。
莊不雁,從來不是癡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