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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一個男人掐住許昭枝的下顎,“有人交代了,讓你還債。”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一下,又一下。

許昭枝的耳朵嗡嗡作響,嘴裏全是血腥味。

那人打累了,甩了甩手腕。

“巴掌還完了,接下來......”

幾個男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發出一陣銀笑。

衣服被粗暴地撕開,皮膚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

許昭枝眼神空洞,沒有掙紮,也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眼前閃過的,是那次爬山,她不小心扭到腳,裴硯白心疼地為她揉著,背著她緩緩下山。

那天的夕陽和今天一樣。

還有婚禮上,他抱著她泣不成聲,說能娶到她,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還有那次就因為一個醉漢對她說了句葷話,裴硯白就把人打得三個月下不了床。

他說:“昭昭,你隻能是我一個人的。”

一幅幅曾經的畫麵浮現在眼前,又像泡沫般碎裂消失。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裴硯白,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愛上了你。

男人們饜足後,係上皮帶。

繩子被解開。

“早知道你這麼配合,就不費勁綁你了。”

“不愧當過闊太太,滋味就是不一樣!”

“哈哈哈,可不是嘛!這身子,夠帶勁!”

一陣哄堂大笑。

許昭枝麵無表情地坐起來,一點點穿好衣服,擦去嘴角血汙,又細細整理著淩亂的頭發。

她緩緩站起身,身體直直地向後倒去。

耳邊傳來一聲驚呼:“我去!她跳樓了!”

反正都要死了。

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麼分別。

隻是走得,不太體麵罷了。

許昭枝感覺身在沼澤,越陷越深,直至完全陷入黑暗。

再睜眼,頭上的燈光刺眼,她抬手擋住眼睛。

這是哪?在醫院嗎?

對了,她被裴硯白喂了過敏的花生。

還有他和特助的對話,他根本沒失憶!

心臟像是被生生撕開,痛到麻木。

可眼睛裏,卻幹澀得流不出一滴眼淚。

許昭枝想坐起來,感覺渾身卻像散架般疼痛,疼得她倒吸涼氣。

她這才發現自己手腕和腿都纏著繃帶。

她有些奇怪,問換藥的護士:“我不過是過敏,怎麼身上會有傷口?”

護士奇怪地看她一眼:“什麼過敏?你被送來的時候,渾身都是傷,新傷加舊傷,腿上還大片燙傷,好多傷口都發炎了,尤其是手掌上的,再晚點,手都要截肢了,真不知道你怎麼活到現在的。”

許昭枝徹底愣住了。

護士說的這些,她一點都不記得。

她摸出手機,屏幕上的日期,和她記憶裏的完全對不上。

手機裏有兩天後的機票,還有......安樂死的預約單。

許昭枝隻覺頭痛欲裂。

簽離婚協議,手鐲碎裂割破手掌,她讓糖霜等她回來,被人毆打,她痛哭,在墓園,掉下樓......零星記憶碎片湧入腦中,卻怎麼也拚湊不完整。

心臟疼得快要炸開。

她的記憶,出現了混亂。

這也讓她明白,病情,提前惡化了。

也許一周,也許明天,也許下一秒,她就會忘掉一切。

病房門突然被推開。

裴硯白快步走進來,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眶泛紅,滿臉心疼不似作假。

“昭昭,你怎麼會傷成這個樣子?都是我不好......”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這幾天發生的事太多,竟沒發現她傷痕累累。

昭枝抽出手,厭惡地看著他,冷聲嘲諷:

“怎麼,戲演完了?恢複記憶了?”

裴硯白臉上的心疼瞬間一僵,隨即稍稍收斂。

“我......雖然不記得你,但畢竟曾經夫妻一場,關心一下也是應該的。”

這時江雅琳怯生生走進來,像隻受驚的兔子,抓著裴硯白的衣袖,躲在他身後。

裴硯白對江雅琳露出一臉柔情。

“你頭上還有傷,怎麼亂跑?我不過是出來給你拿檢查結果,順便來看一下許昭枝,馬上就回去了。”

順便?

許昭枝的心狠狠一抽。

原來,她隻是一個“順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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