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夏的雙手已經纏上了厚厚的紗布,根本就沒法彈琴。
她不斷朝著傅念琛比畫,淚眼汪汪看著傅念琛,想讓他改變主意。
傅念琛也隻是深深看了她一眼,側過了頭,揮了揮手,讓保鏢押著她到了鋼琴前。
沈天夏的雙手隻放在黑白琴鍵上,還未用力,十指連心,鑽心的疼讓她直冒冷汗。
傅念琛給蘇明月喂著水果,“你吃慢點,別噎著了。”
蘇明月依偎在傅念琛的懷中,故作天真道:“天夏姐姐,你怎麼還不彈?不會是忘了曲子吧?我要求也不高,就最簡單的那首《致愛麗絲》就可以了。”
傅念琛坐在那裏,靜靜看著她,眼裏有著掙紮,還有著無可言說的痛苦......
最後這一切都化為虛無,隻剩下一片冷漠。
“《致愛麗絲》對她不過小菜一碟。這胎教課要上滿一小時,不然達不到效果。”
他抬手,示意沈天夏身側的保鏢動手。
沈天夏明白,今晚她要是不好好彈曲子,眼前的一切都不會結束了。
“咚”的一聲,她用力按下了琴鍵,強忍著痛彈出最為熟悉的旋律。
隨著她的指尖在琴鍵上飛舞,原本包紮好的傷口也裂開了。
《致愛麗絲》彈奏完畢時,她疼得眼前發黑,恍惚間想起——
他與她初見,她就在琴房獨自練習著《致愛麗絲》。
如此簡單的一首入門曲子,他卻說:“這是我聽過的最特別的版本,以後可不能彈給別人聽了。我擔心有人會因此愛上你了,那我就多了競爭對手。”
《月光曲》彈奏完畢時,鮮血逐漸染上了黑白的琴鍵。她的雙手都在顫抖。
想起了他在國外出差,每天都要和她連視頻,聽她談一會兒琴,他說:“聽著你彈琴,仿佛你就陪在我的身邊,可以解相思之苦”。
第三首、第四首曲子繼續彈奏著......
每彈完一曲,她就抹掉一段與他的回憶。
直到第五首曲子,鮮血已經完全浸濕了紗布,她疼得彈不下去了。
不知何時,傅念琛和蘇明月也不在客廳了,隻剩下她一個人。
她坐在鋼琴前,緩了好一會兒,才準備起身離開。
蘇明月卻突然出現在了她的身後,給她遞來一遝照片,笑容甜美,“天夏姐姐,這些照片你還沒看過吧?”
不用想也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沈天夏隻得擺手拒絕。
蘇明月臉色一變,“我可看不懂手語,你這個啞巴就不用比畫了!”
她不由分說就拽著沈天夏往照片那裏湊。
那是蘇明月的孕婦藝術照。與她一起拍照的人,是傅念琛。
傅念琛雙手撫摸著她圓滾滾的腹部,閉上雙眼深情親吻。
明明沈天夏才是傅念琛的正牌妻子,卻像是個局外人!
蘇明月得意洋洋一笑,湊到沈天夏的耳邊,壓低聲音挑釁道:“你看,念琛對我多好,還願意陪我一起拍孕婦照呢。他可說了,等我生下寶寶,他一定會想辦法給我一個名分,不能讓寶寶沒有媽媽......”
沈天夏的十指還在汩汩流著血,麻木地聽著,也不想反駁。
還有九天,她就能離開這裏了,再忍忍就好了。
蘇明月可沒那麼容易放過她,餘光瞥見不遠處傅念琛的身影,揚起了一抹惡毒的笑容。
她直挺挺往身後倒去,“天夏姐姐,你為什麼要推我?!”
傅念琛衝過來,將蘇明月護在懷中,“沈天夏,是我上次給你的懲罰太輕了嗎?!”
沈天夏連連搖頭,不斷比畫著,“不是我......”
蘇明月緊緊抓著他的袖子,“念琛,我肚子好疼......寶寶不會是出事了吧......”
“明月,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傅念琛抱起蘇明月,一把撞開沈天夏就往外走。
沈天夏才剛從植物人狀態醒來,身體本就虛弱,被這麼一撞,摔在了鋼琴上。
鋼琴蓋直接打了下來,就卡在她纏著紗布的雙手。
這一次,她終於再也支撐不住,徹底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