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做完這些,陸休便至。
“阿鳶,滴露仙草何在?”
臂傷驟痛,華鳶整理翻亂的抽屜,語氣冰冷。
“未得。”
陸休急問:“怎會?以你修為當手到擒來。何時再去?小師妹傷勢危重,耽擱不得。”
句句追問,無一字關懷。
華鳶撩袖,露出臂上猙獰傷口,聲音淬冰。
“陸休,你滿心隻念小師妹,可曾問我為何未得?”
陸休目光觸及那傷,瞳孔驟縮,慌亂移開。
又思及她今日反常,若在往日,歸來早該尋他撒嬌。
“你…你怎…我去取藥。”他轉身欲走。
華鳶冷聲道:“不必,已上藥。既嫌我礙眼,速離,我也不願見你。”
他這才驚覺,華鳶房中那些總惹他不快的畫像,悉數無蹤。
陸休腳步微頓,眉頭卻舒展。
定是近日偏心唐憐,又令她為唐憐負傷,心生怨懟,又在使性子。
“你鬧便鬧,傷口豈能兒戲?更莫遷怒阿憐,你身為師姐,為她療傷出力理所應當。”
華鳶冷笑,他如今連“阿憐”都喚得這般順口。
“滾出去!”華鳶怒喝。
陸休亦怒:“華鳶!你便是如此同師兄言語?!”
他拂袖而去。
“好!既你任性至此,夜裏痛極莫要求饒!”
華鳶氣得渾身發顫,振臂一揮,房中玉案轟然粉碎。
她衝出殿外,尋到院中豢養的白兔,將拚死得來的滴露仙草喂入兔口。
“寧予畜生,絕不與他們!”
不足兩刻,清風君傳召。
唐憐麵色慘白,依在陸休懷中啜泣。
縱已決意離去,見此一幕,心仍狠狠一抽。
清風君厲喝:“孽徒,跪下!”
華鳶不明:“師尊,弟子何罪?”
陸休滿眼疼惜看向唐憐,轉向華鳶時目光寒冰。
“華鳶,阿憐親眼見你將滴露仙草喂兔!明知此乃阿憐救命之物,何其歹毒!”
唐憐哽咽:“我知師姐不喜我,可師姐竟將我比作畜生,置我於何地?!”
清風君蹙眉:“你有何話說?”
華鳶昂首:“那是我以命搏來之物,予誰皆由我。”
“冥頑不靈。”陸休不耐,“華鳶,你何以小性善妒至此?既認己錯,現下便跪求阿憐寬宥。”
華鳶攥緊拳,倔強道:“不跪!”
下一瞬,巨力迫她膝彎,砰然跪地。
“賠罪!”
華鳶咬唇,血印立現,仍不肯言。
威壓愈重,直至將她壓得匍匐於地。
此時唐憐忽地驚呼,軟倒陸休懷中。
他立時抱起唐憐衝出殿門,拋下一句:“你便在此跪至阿憐蘇醒!”
清風君默然,亦步出殿門,方向分明是唐憐寢殿。
華鳶臂傷崩裂,血染衣袖,她捂住傷處,挺直脊背跪著。
三個時辰後,方有小弟子來報,唐憐已醒。
華鳶起身,半臂盡赤,麵無人色。
弟子低語:“讓她一直跪著多好,小師妹早醒了兩個時辰......”
華鳶回殿,唐憐已在等候。
“師姐,抱歉,怪我體弱,師尊師兄憂心才忘了你。”
她捧出一碗清湯,滿目誠懇。
“此乃師兄為我熬煮的補湯,特為師姐留的,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