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陸時琛流連花叢早已麻木,但我萬萬沒想到,此刻躺在他身下的竟是蘇依。
蘇依瞥見門外的我,非但無半分羞恥,反而挑釁般揚起更妖媚的笑,如同炫耀到手的戰利品。
我轉身欲走,男人粗重的喘息卻如毒針,狠狠紮進我的耳膜。
“寶貝兒,真香......愛死你了......”
“我隻愛你,別的女人連你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
陸時琛的甜言蜜語信手拈來,那深情款款的模樣,足以騙過世間萬物。
原來,這些情話從不獨屬於我。
我胃裏翻江倒海,惡心感直衝喉嚨。
我扶著牆壁,抑製不住地幹嘔起來。
蘇依聞聲看向門外,故作關切,語調卻淬滿毒汁:“沫沫,你該不會是懷上了吧?”
“不可能。”陸時琛斬釘截鐵,“碰她?我嫌臟。”
蘇依嘴角得意上揚,嬌嗔道:“時琛哥哥,你嘴巴真壞。”
陸時琛捏起蘇依下巴,語氣狎昵:“隻對外人壞,對你,我疼都來不及。”
蘇依的嬌笑放肆張揚,卻如利刃剮蹭著門外我的心。
不知何時,陸時琛已站在身後,嘲弄如冰:“沈清沫,這點開胃菜就受不了了?”
我挺直脊背,轉身對上陸時琛布滿吻痕的胸膛,又是一陣翻湧的惡心。
“沈清沫,你要是敢懷上野男人的種,別指望我當便宜爹。”
空氣瞬間凍結。
我唇色慘白,額角滲出冷汗,瞥了一眼房內姿態慵懶的蘇依,抬眼質問:“為什麼是她?”
陸時琛挑眉,漫不經心地倚著門框,“聽不懂。”
聽不懂?
如今對我,他連敷衍都吝嗇給予。
陸時琛捕捉到我眼底一閃而過的痛楚,眸光微動,試探道:“你吃醋了?”
我扯出一抹慘淡的笑,“是我越界了。陸先生想做什麼,是你的自由。”
陸時琛咬緊牙關,滿目怨毒,拳頭裹挾風聲砸向我麵門。
我避無可避,本能地閉緊雙眼。
預想的劇痛並未降臨,耳邊傳來沉悶的撞擊聲和骨節碎裂的輕響。
牆上,赫然印著幾點刺目的鮮紅,是陸時琛指關節滲出的血。
他滿腔恨意,最終化作冰冷的命令:“沈清沫,弄臟的床單,你收拾。”
我貼著冰冷的牆壁,挪進那間充斥情欲氣息的房間。
蘇依肩披薄紗,肩帶滑落,迷離眼神膠著在陸時琛身上,對我視若無睹。
“沫沫,時琛哥哥太熱情了,我衣服都不能穿了,借我件衣服唄?”
我牙關緊咬,死死壓製翻騰的情緒。
陸時琛不耐地走近,“聾了?依依的話沒聽見?”
我靜靜看著陸時琛,試圖看清他眼底的情緒。
視線卻被一遝厚厚的紅鈔阻斷,陸時琛的冷笑隨之砸下:“差點忘了,隻有錢能使動你沈清沫。”
蘇依牽住陸時琛的手,軟軟依偎:“時琛哥哥,別為不相幹的人氣壞身子。”
蘇依探出半個身子,頸間、胸前的曖昧紅痕刺入我眼底,酸澀直衝鼻腔。
蘇依曾是我唯一的好友。
我曾毫無保留地與蘇依分享所有悲喜,包括與陸時琛的點點滴滴。
我曾用自己的資源將蘇依捧進上流圈子,家道中落時,卻隻換來蘇依的冷眼與譏笑。
直到有人透露,舉報父親行蹤的正是蘇依。
直到此刻,躺在陸時琛床上的,也是蘇依。
刹那,我如墜萬年冰窟,渾身冷顫蓋過心碎聲響。
我深吸一口氣,扯出微笑麵對陸時琛:“謝謝陸先生,我這就去。”
我這副逆來順受的模樣,徹底點燃陸時琛胸中無名火。
我轉身時,貼身攜帶的藥瓶滾落,恰好停在陸時琛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