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府世子招親的荒唐事還沒涼透,我要嫁給瞎眼侍衛的消息就越傳越廣。
我知道是誰的手筆。
除了那位即將風風光光嫁入袁府、恨不得把我踩進泥裏的安娜,還能有誰?
這日午後,袁府派人送來帖子,說婚期定了。
按規矩,府裏要辦個添妝宴,宴請京中未出閣的貴女們。
捏著帖子猶豫再三,我還是去了,畢竟袁府後花園裏還有我需要的雪蓮花。
我到得不算晚,可一踏進去,原本還算熱鬧的場麵瞬間安靜下來。
安娜正被幾位貴女簇擁著坐在主位旁,見我來了,立刻前來迎我。
“江妹妹來了?快請坐。還以為妹妹如今要操持自己的終身大事,忙得很,不來了呢。”
周圍立刻響起幾聲壓抑的嗤笑,那些貴女們交換著心照不宣的鄙夷眼神。
我懶得理她,隻想熬到散席,找個由頭去花園取我的雪蓮花。
安娜見我不接招,又端起一杯酒,在我身邊坐下。
“我瞧妹妹臉色不好,可是那眼瞎侍衛沒伺候好?”
“要不,姐姐我去跟睿郎說說,給你換一個伶俐點兒的?”
我抬眼,冷冷地看著她。
“安姑娘大喜的日子,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畢竟,袁毅哥哥還屍骨未寒。你這世子妃的位置,坐不坐得穩,還兩說。”
安娜臉上的假笑瞬間凍住,眼底的怨毒幾乎要溢出來。
“江妹妹,我知道你心裏有氣。可這婚事是睿郎和相爺定的,你又何必遷怒於我,還說出這樣的話來傷人呢?”
“就是!江青月,你自己當眾拒了袁世子的好意,自甘下賤要跟個瞎子,怎麼還有臉在這酸安姐姐?”
旁邊幾個巴結安娜的貴女立刻跳出來指責我。
安娜站在中間,微微垂著頭,一副被欺負了卻強忍著不發作的可憐樣。
我強壓著怒火喝了口茶,不與她們爭辯。
“哎呦......”
就在這時,安娜突然捂住了胸口,臉色煞白,身體搖搖欲墜。
“我......我胸口好悶,好疼......喘......喘不上氣......”
旁邊的貴女立刻驚呼起來,手忙腳亂地扶住她。
“怎麼回事,安姐姐剛剛還好好的,和某些人說幾句話就不舒服了。”
“快看!安姐姐手指......指甲好像有點發紫!”
有人眼尖地指著安娜無力垂下的手。
“怎麼回事?”
袁睿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額頭還沁著汗,顯然是得了消息匆忙趕來的。
“睿郎......我好難受。”
安娜虛弱地靠在他懷裏,目光怯怯地朝我這邊瞟了一眼,又飛快地縮回去。
“世子!肯定是江青月!”
那個最先跳出來的貴女立刻尖聲指向我:
“安姐姐就是跟她說了幾句話,才突然中毒的!”
“中毒?”袁睿抬起頭死死盯住我,“江青月,你幹的?”
“我沒有!”
“沒做?”
袁睿冷笑一聲。
“那安娜為何偏偏在你與她爭執後便成了這副模樣?這滿京城,除了你江青月,還有誰會對她有如此大的恨意?”
他根本不需要證據。
隻要安娜指向我,他的怒火就理所當然地傾瀉在我身上,如同前世那樣。
“睿郎......別為了我動氣。”
“或許......是我自己不小心碰了什麼不該碰的東西。”
說著,安娜的目光無意識地看向了花園裏,那片雪蓮花。
袁睿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眼神陡然一滯。
“安姐姐今日過來時,還誇這花開得好看,特意走近去聞了聞花香!是不是那花有問題?”
“一定是江青月!這花海誰不知道是她種的!”
“那片花......是你種的?”
袁睿盯著我,一字一頓地問,聲音冷得像冰。
“袁睿,我們一起種下的花,你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