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的門被推開。
秦放走了進來。
他身上帶著濃重的酒氣,混雜著深夜特有的寒意,像一層無形的冰殼。
昂貴的定製西裝外套隨意搭在臂彎,領帶被扯得鬆垮,露出線條分明的鎖骨,透著幾分慵懶的性感。
可那俊朗的眉眼間,除了不易察覺的疲憊,更深藏著一種我從未真正讀懂過的複雜。
他看見了我,腳步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還沒睡?”
我張了張嘴,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扼住,幹澀發緊,一個音節也吐不出來。
隻能僵硬地點了點頭,動作遲緩得像個木偶。
他向我走近。
那股曾經讓我迷戀不已的男性氣息,此刻鑽入鼻腔,卻隻讓我感到一陣陣生理性的惡心。
他抬起手,指尖微涼,帶著熟悉的習慣,似乎想碰觸我的臉頰。
“啪!”
我幾乎是憑借本能,狠狠揮開了他的手。
秦放的手僵在半空中,他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
“你怎麼了?”他終於開口。
我緩緩抬起頭。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冰冷的寒意,看向這個與我同床共枕了五年的男人。
這張臉,英俊得無可挑剔。
每一處都曾讓我心動不已,迷戀至深。
可現在,這張無比熟悉的臉,卻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和恐懼。
過去五年,若即若離的態度,時而的暴躁易怒,時而的冷漠傷人。
那些我曾愚蠢地歸咎於他工作壓力太大,歸咎於我自己不夠體貼懂事,不夠溫柔體諒的行為......
此刻,終於有了最殘忍、也最合理的解釋!
他走到我麵前,似乎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低氣壓,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想開口說些什麼。
我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嘩啦——”
我用盡全身力氣,將手中的紙張,狠狠地摔在他麵前光潔的茶幾上。
“秦放。”
“這些,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
秦默的目光猛地落在那些散落的紙張上。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像被針狠狠刺了一下。
他彎腰,手指有些僵硬地撿起那封匿名郵件,目光快速掃過上麵的內容。
那一瞬間,我清晰地捕捉到。
他臉上最後一絲血色瞬間褪盡,變得慘白。
震驚、慌亂、以及一絲難以置信,在他眼中劇烈地翻騰,一閃而過。
他緩緩直起身,臉上恢複了一種近乎扭曲的、令人心悸的平靜。
他抬起頭,看向我。
那雙曾經盛滿了溫柔星光,讓我沉溺了二十年的眼睛。
此刻,隻剩下駭人的猩紅血絲,和冰冷刺骨的、毫不掩飾的恨意。
仿佛等待這一刻,已經等了太久。
“解釋?”
他嗤笑一聲。
“林惜,你終於......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