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杯盞碎裂，太後似乎怒氣不小。

她指著沈時序教訓道：

“時序，這些年疏棠將後宮管理得有條有理，收回權利這一事，你可曾和她商量過？”

“她不但是你的發妻，還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何曾教過你這樣待人處事？”

可沈時序冷哼一聲，不顧太後勸導，任性地說：

“母後，我才是武朝的皇帝，想要收回權利，何須與她商量！我意已決，母後想要阻止也為時已晚了。”

“她一個妖物，管理後宮，我不放心。”

我靜靜地站在門外，遲遲沒有發現，我緊握的掌心早已滲出了鮮血。

五年前，他笑著將掌管後宮的傳令玉牌放在我的手心上。

“疏棠你最為心善，管理後宮，我放心。”

眼眶中裝不盡我心中的困惑，最後化為滴滴淚水落下。

十年前沈時序風華正茂，騎著一匹野馬在山間馳騁。

我因為突破境界遭遇雷劫，奄奄一息暈倒在河邊。

是他將我撿回了皇宮，日複一日親自照顧。

當年的沈時序，讓我止不住心動。

時過境遷，他是何時開始變成了這幅模樣，我想不通。

聽到沈時序的腳步聲，我倉皇逃回了自己的寢宮，不願與他相見。

夜裏，蟬鳴聲遮掩住了沈時序的腳步聲。

房門被輕柔地推開，他端著一碗飄著熱氣的湯藥緩緩走來。

替我撫開額頭的碎發，他心疼地說：

“疏棠，前些日子被我拿了你的心頭血，身子肯定虛弱了不少。你放心，以後我再也不會這樣了。”

“我讓禦醫給你熬了湯藥，服用下去，可以滋補身體。”

看著碗裏棕褐色的湯藥，苦澀的味道讓我的手猛地收緊。

身為植物之首，我又怎麼聞不出來，這碗湯藥中放的是何種藥材。

前世腹中孩子被他活生生踢死，劇痛隨著回憶險些讓我控製不住地發抖。

我抬頭望去，沈時序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呼吸一滯。

可下一秒，他再次將碗推到了我的嘴邊。

“快喝吧，涼了就失了藥性。”

我一次又一次地撫摸著我的小腹，滿是不舍。

可我知道，該和孩子說永別了。

一碗湯藥剛入口，我的小腹便傳來了陣陣疼痛。

他眉間的鬱結終於散去，輕輕地鬆了口氣。

“疏棠，對不起。你就當是為了我，報答恩情。孩子還會再有的，隻不過不能是現在。”

我跌落在地，腹痛難忍，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鮮血將裙擺逐漸染紅。

沈時序溫柔至極地擦去我眼角的淚水，耐心解釋道：

“知樂為了我常年住在宮外，耽誤了入宮的時辰。如果不是當初生日宴上醉酒，一夜荒唐，我本不想和你同房。”

“可嫡長子的位置，隻能是知樂的孩子。疏棠，你放心，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他皺著眉頭撫摸著飄落在地的一片枝葉，轉身離開了我的房間。

發尾上，隻剩下寥寥可數的最後一片枝葉。

看著沈時序離去的背影，我自言自語地說：

“沈時序，在我臨走之前，你還有最後的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