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侯府被仇家滅門那日,我冒死將謝晏舟從大火中救出。
謝晏舟感動至極,甘願留在國公府做了我的贅婿。
一夜間,永寧侯府沒落,父親卻在朝事中連升三職。
謝晏舟兩耳不聞窗外事,用那雙曾擊退千萬敵軍的手替我俯首描眉妝,為我洗手作羹湯。
他說,我就是他的全部。
五年後,他與我一夜溫存,偷盜我的私印蓋在偽造的書信上,誣陷國公府通敵賣國。
雲家三百八十四口被推上斷頭台。
幼弟躺在閘刀下朝我伸出手,“阿姐,殺人的遊戲不好玩,我要回家。”
妹妹身上的衣裙淩亂,雙腿間還淌著血。
我哭著求他放過雲家,他卻攥著我的手親手把懸在父母頭上的閘刀落下。
“當年你早來一柱香我的家人都不會死,你就是想借賊人的手除了永寧侯府。”
“雲家踩著我永寧侯府滿門的命數登上王權高殿,而我卻成了你們國公府的一條狗。”
他向皇上求旨留我一命,“我曲意逢迎五年,憑什麼讓你那麼痛快的死,我要你活著,親自給我贖罪!”
可惜,不能讓他如願了。
當年從火海救他出來時,我的雙肺已被灼傷,再有半月我就要死了。
......
謝晏舟功成名就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砸爛和我溫存過無數次的拔步床,親手拔掉為我栽下的牡丹。
曾經的雲府一片狼藉,我看著被砸爛的雲府牌匾。
滿腦子想的都是,天冷了,要趁著自己臨死前,給爹娘他們多燒點衣服。
可還沒走幾步,我就呼吸急促地倒在了地上。
脖頸處像被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扼住。
郎中告訴我月崖山上有一株藥,能在死前緩解我的痛苦。
我摸了摸即將隆起的小腹,還是硬著頭皮,去找了謝宴舟。
剛走到書房門口就聽見裏麵傳出鶯鶯燕燕刺耳的聲音。
看見我,謝宴舟摸了把懷中美人的大腿,“認識一下,明月樓的柔娘。”
我淡淡嗯了一聲,已經記不清這是他帶我認識的第幾位了。
柔娘盯著我頭上的玉簪久久移不開眼,她聲音中帶著貪婪:
“謝將軍剛才說奴家想要什麼都行對嗎?”
謝宴舟寵溺地點點頭,柔娘便伸手從我鬢間搶走玉簪:“謝將軍,我想要這個。”
挺會挑。
那玉簪,是我及笄禮的時候,他親自為我挑選的,我一戴就是十年。
可現在,我卻爽快地一把摘下,“喜歡就拿去,送你了。”
謝宴舟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眼底神色晦暗。
“不過一隻玉簪,”我緩緩笑道:“不重要。”
眼前女子的眼睛明顯亮了一下,轉眼就閃過一絲狡黠。
“啪”地一聲。
那隻玉簪突然掉在地上,摔成了兩半。
柔娘驚呼一聲:“哎呀,怪我沒見過好東西,手滑了,夫人不會為了個不重要的東西怪我吧?”
“她算哪門子夫人,一個叛國賊的女兒,她也配。”謝宴舟聲音冷的駭人,眼睛死死盯著地上的碎片:“跪下,用手把這些垃圾撿起來。”
沒等我反應過來,有侍衛上前一腳踹在我膝窩上,膝蓋磕在碎瓷片上,鮮血頓時染紅了地麵。
謝宴舟的拳頭攥得緊緊的。
我抬起頭看著他:“撿完這些將軍能不能陪我去趟月崖山?”
謝宴舟擰眉,“果然你沒事不會來找我,可是你憑什麼讓我陪你去那麼危險的地方,難道想趁機把我推下山崖?”
手心傳來鑽心的痛,我低下頭看著碎片刺進手掌,平淡地開口:
“好,那便不去了。”
我轉身離開,沒看見身後謝宴舟瞪的通紅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