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尾人魚,幼時貪玩,被困在海灘被靳言川所救。
成年後我為了報恩上岸,他對我一見鐘情。
可後來靳言川為了給程家大小姐獨一無二的生日禮物,逼我忍痛哭出珍珠。
我哭不出來,他便用鮫淚針刺入我的皮肉折磨我。
再後來,他為了程知意的咳疾剜下我的護心鱗。
那是人魚最重要的東西,沒了它,隨時會死。
匕首刺進心口時,我問他:“這次之後,我不欠你了吧?”
他漫不經心擦著血:“我們兩清了。”
當晚,我一頭沉入大海。
有了他的承諾,人魚的報恩誓約終於解除。
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會被他困住了。
......
浴缸裏的水冰冷刺骨,我化作人魚原形浸泡在水裏。
靳言川居高臨下地俯視我,眼神閃過幾分掙紮,卻還是冷著臉對我下命令。
“哭啊!”
“我早就說過要用你化形的珍珠打首飾,你全當耳旁風了!”
我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裏蔓延。
人魚的眼淚珍貴,每一顆珍珠的凝結,都如剜心取血般痛苦。
“靳言川......”我顫抖著伸手去抓他的袖口,“能不能......緩一緩?”
他猛地甩開我的手,眼神陰鷙:“三天後就是知意的生日宴了,你說緩一緩,我要是拿不出首飾,那得多丟臉?!”
“沐綾,你能不能別讓我為難?”
“我都已經答應知意了,要是做不到,她會難過的!”
看著靳言川著急的神情,我有些鼻酸。
可你承諾我的好多事情也沒做到。
你怎麼不想想我會不會難過?
我閉上眼,強迫自己回憶那些最痛苦的事——被拋棄的瞬間,被欺騙的承諾,被踐踏的真心。
伴隨著揪心的窒息感,眼淚終於滾落。
靳言川彎腰撿起一顆,對著燈光眯眼看了看,隨即皺眉:“顏色太暗,形狀也不夠圓潤。”
“你心裏有怨氣也不該在這時候耽誤時間,沐綾,我又不是不要你了,你怎麼就不能幫幫我呢?”
他冷冷瞥向我,“重哭。”
我渾身發抖,眼淚已經幹涸,聲音已經嘶啞,隻剩下刺痛的眼眶和發燙的喉嚨。
“我......我哭不出來了......”
他忽然俯身,一把掐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幾乎捏碎我的骨頭。
“池沐綾,你是不是忘了?”他嗓音低沉,帶著威脅,“當年如果不是我救你,你早就死在沙灘上了。”
我呼吸一滯。
“人魚族不是最講究報恩嗎?”他冷笑,“我是你的恩人,我要你的珍珠,你就別找理由,給我哭出來!”
可我們明明有更親近的一層關係啊!
我們是戀人,他難道就沒有一點心疼嗎?
我已經連續哭了三天,眼眶幹澀刺痛,一滴淚也擠不出來。
靳言川的耐心終於耗盡。
他冷笑一聲,從西裝內袋裏掏出一個細長的銀盒。盒子打開,裏麵躺著一排泛著寒光的細針,針尖隱約泛著詭異的藍光。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
他伸手撫摸我的長發,又恢複了溫柔的語調。
“沐綾,你一向很乖的。”
“這幾天一直在鬧,是因為吃醋對嗎?可我說過了,我隻是有所求,所以才要討好知意。”
“可是我最喜歡的還是你呀。”
“我們以後的日子還很長,有了知意家族的助力,我的事業就能更上一層樓,寶寶,到那時我不會讓你再掉一滴眼淚。”
麵對那排銀針,我根本抑製不住恐懼。
他慢條斯理地取出一根針,對準我的身體:“這是專門對付人魚,給人魚催淚的‘鮫淚針’。”
“會有點疼,你要忍一忍。”
“難受的話,就抓著我,咬我也可以。”
我驚恐地往後縮,魚尾拍打著浴缸壁,濺起一片水花。“不......靳言川,求求你。”
他卻長歎口氣,扣著我手腕的力度絲毫未減。
“沐綾......當初是你說為了償還我的恩情什麼都願意做。”
“怎麼現在這樣敷衍我呢?”
針尖抵上我鎖骨下的鱗片,冰冷的觸感讓我渾身戰栗。
我本能的想逃,卻被他的溫柔死死困住。
“最後一次機會,”他貼在我耳邊,呼吸灼熱,“自己哭,還是我幫你?”
我沉默了。
靳言川也沒有再說話,下一秒鮫淚針精準地刺進我的身軀。
全身的鱗片瞬間爆裂張開,像是有千萬隻毒蟻順著血管啃噬,我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隨後,淚珠不受控製地滾滾落下。
靳言川一隻手壓著針,另一隻手卻又大力將我摟進懷裏,吻我的發頂,摸我的背安撫我。
“聽話,珍珠夠了就好了。”
浴缸裏很快就積滿了一攤珍珠,他終於滿意地鬆開手,任由我倒在地上痙攣,撿起珍珠,對著燈光仔細端詳。
“看,多漂亮的顏色,知意一定會喜歡。”
我視線模糊地看著他一顆顆撿走我的血淚。
胸口疼得幾乎要裂開,可更疼的是心臟——那裏曾經裝著對他最赤誠的感恩,如今隻剩下一片血肉模糊的空洞。
“我去給你準備點恢複精神的補劑,沐綾,你辛苦了,好好休息。”
“明天繼續。”
門關上的瞬間,我終於放任自己沉入水底。
水流包裹住傷痕累累的身體,卻撫不平那些看不見的傷口。
水下,我無聲地張開嘴,發出一串人類聽不見的高頻音波。
遠處,深海女巫的洞穴亮起幽藍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