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言川發現鮫淚針確實好用。
所以他這次連廢話都省了,也不再像上次一般溫言軟語地哄我。
他進門就直接掐住我的下巴,將那根泛著寒光的針狠狠刺進我的頸側。
“啊——!”
我弓起身子,喉嚨裏迸出淒厲的慘叫。針管裏的藥液瞬間侵入血液,痛得我眼前發黑,魚尾瘋狂拍打浴缸,濺起的水花打濕了靳言川的西裝褲腳。
“別亂動。”他皺眉,單手按住我痙攣的肩膀,“乖乖哭。”
大顆大顆的血淚凝結成珠。
靳言川鬆開鉗製,看著我在劇痛中抽搐的模樣,嘴角浮現一絲滿意的笑。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王叔?”他接起電話的瞬間,聲音立刻變得殷勤起來:“什麼?知意又犯咳疾了?好,我馬上去!”
他掛斷電話,轉身時瞥了眼我,“繼續哭,我回來時要看到五顆無瑕的珍珠。”
淩晨三點,靳言川回來了。
他的心情似乎很愉悅。
看到浴缸裏的珍珠,他嘴咧得更大了。
靳言川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動作輕柔,仿佛對待愛惜的戀人那般,“沐綾,你乖一點,我不會虧待你。”
我僵硬地任由他觸碰,心底一片冰涼。
他的溫柔從來都是有代價的。
果然,下一秒,他的指尖下滑,輕輕按在了我的胸口——那裏,一片幽藍色的鱗片微微發光,是人魚最珍貴的護心鱗。
“知意的咳疾又加重了。”他低聲說,指腹摩挲著鱗片邊緣,“她父母隻有這麼一個女兒,如果我能治好她......”
我的心臟猛地一沉,突然明白了他突如其來的溫柔是為了什麼。
“沐綾,”他抬起眼,深邃的眸子裏盛滿虛假的深情,“你的護心鱗,可以治百病,對不對?”
“知意現在身體不好,你幫幫我。”
我猛地往後縮,不可置信地望著靳言川。
靳言川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你舍不得?”
“那不是普通鱗片,”我顫抖著解釋,“取了護心鱗,我可能會死......”
“你不會。”他打斷我,“人魚沒那麼容易死。”
“把它給我,”他輕聲誘哄,“等我成了程家的女婿,你就住在這別墅裏,我會一直養著你。”
我搖頭,眼淚不受控製地往下掉:“靳言川,你救過我,我報恩,但我不是你的奴隸,這些年我給你的珍珠,為你做的事,還不夠還你的恩情嗎?”
“不夠。”
“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他斬釘截鐵,突然掐住我的脖子,“你的命都是我給的,一片鱗片算什麼?”
他扣住我的後頸,強迫我抬頭看他。
“沐綾,你放心,我不會愛程知意的,我隻不過是要拿到程家的資源為我辦事而已!”他語氣輕柔,像在哄騙,“再幫我做這最後一件事,我和程知意就能結婚了。但是你別擔心,哪怕結婚了,我心裏最愛的也隻有你。”
“我不需要!”
我猛地推開他,眼淚奪眶而出。
他的耐心終於耗盡。
“敬酒不吃吃罰酒。”
“不管你同不同意,今天我都要拿到你的護心鱗!”
他冷笑一聲,從西裝內袋拿出一把刀。
靳言川一手按住我的肩膀,另一手將刀尖抵在我的護心鱗邊緣。
“別動,”他低聲警告,“萬一我手抖,割深了......”
我閉上眼,渾身發抖。
刀尖刺入鱗片的瞬間,我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十指死死摳住浴缸邊緣,指甲崩裂出血。
那痛楚像是有人活生生撕開我的胸腔,將心臟硬生生扯出來。
鮮血湧出,染紅了浴缸。
靳言川卻恍若未聞,專注地撬動著那片鱗。
終於,伴隨著一聲脆響,護心鱗被完整剝離。
我癱軟在水中,眼前一陣陣發黑,呼吸微弱得幾乎要停止。
靳言川卻如獲至寶,小心翼翼地將那片染血的藍色鱗片放在絲絨盒子裏。
“沐綾,”他擦了擦手上的血,語氣輕鬆。
“你看,你這不也好好的嗎?”
“好好休息,我明天來看你。”
在他轉身離開的瞬間,我用盡最後的力氣抓住他的衣角。
“靳言川......”我氣若遊絲,“這一次之後......我的恩情......是不是還完了?”
他停下腳步,回頭看我,嘴角勾起一抹笑。
“沒錯。”
他說,“我們兩清了。”
“沐綾,以後我們好好地過日子,我也不會再提什麼恩人之類的話。”
靳言川帶著笑走了。
門關上的瞬間,我沉入水底,嘴角卻浮現出一絲解脫般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