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薑婉禎猛地驚醒,才驚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待她收拾起床,就聽到餐廳內的陣陣笑語聲。
顧知州一邊給徐蓧蓧夾菜,一邊柔聲道:“知道你最喜歡這個湯,王姨一大早特意去買的新鮮骨頭給你燉的,趁熱喝。”
徐蓧蓧嬌笑著點頭,手腕輕揚,薑婉禎眼神忽然一凝。
那隻顧家三代傳承,本該被她保管放在抽屜的鐲子,此刻居然戴在了徐蓧蓧手上!
“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給蓧蓧倒杯牛奶!”
顧母一抬頭就看到樓梯口的薑婉禎,頓時皺眉,“看看蓧蓧,溫柔懂事,又會理家,比你強多了。”
薑婉禎怔怔地站在樓梯口,指節蒼白。
質問的話到嘴邊還沒出口,顧知州便對上了她的視線。
他一瞬間皺眉,“沒聽到媽的話麼?磨磨蹭蹭。”
“沒關係知州,我自己倒也可以的。”
徐蓧蓧說完,溫柔一笑,抬手自己倒了一杯牛奶。
她動作嫻熟,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樣。
薑婉禎隻是沉默著,看著眼前女人親昵地靠在顧知州肩頭,聽他笑著給她講西洋趣事,而顧母則笑眯眯地剝著雞蛋。
這場景,像極了她這兩年內幻想無數次的“家”。
如今,她卻成了外人,成了笑聲之外的塵埃。
“對了,婉禎姐,你也嘗嘗這骨頭湯,王姨手藝很好呢。”
徐蓧蓧突然站起來,遞給薑婉禎一碗湯。
然而不等薑婉禎伸手,下一瞬,‘啪’!的一聲,碗就落在了地上。
湯汁濺到徐蓧蓧手上,燙得她一聲尖叫。
薑婉禎還沒來得及開口,顧知州已經大步衝上前。
“蓧蓧!”
他把徐蓧蓧小心摟進懷裏,怒目看向薑婉禎,聲音冷得像冰:
“連碗湯都接不好,你還能幹什麼?”
薑婉禎愣住,就聽到徐蓧蓧溫婉解釋的聲音。
“不怪婉禎姐,是我沒拿穩。”
顧知州趕緊查看徐蓧蓧身上有沒有湯汁,一臉心疼,“有沒有被燙到哪裏?”
轉而再看向薑婉禎時,眼裏的厭惡不加掩飾,“毛手毛腳,嬌氣又懶散,要你何用!”
此話像一根尖刺,狠狠地紮入薑婉禎的心頭。
她死死咬住下唇,那句男人說的‘以後我護著你,不讓你受一點委屈’還縈繞在耳邊。
直到眼前逐漸模糊,往日的柔情蜜意化成一抹寒冰,薑婉禎才如夢初醒。
眼前人已非彼時人。
深夜,薑婉禎抱著一封信,指節僵硬。
信紙上是母親熟悉的筆跡,【夫妻哪有不吵架的?】【現在薑家還等著顧氏注資,你可別任性。】
她死死按住那張紙,指甲幾乎要將薄薄的信紙戳穿。
“還裝什麼委屈?”
顧知州不知何時站在門口,冷眼盯著她通紅的眼眶,語氣森然,“要不是你頂替蓧蓧說你救了我,你以為你如何能嫁給我?”
他逼近兩步,聲音壓得低沉又冰冷,“薑婉禎,你連哭都讓人作嘔。”
說罷,他隨手將藥瓶扔到地上,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薑婉禎渾身僵硬,喉嚨裏泛起一陣腥甜。
原來顧知州眼中,她一直是那個冒名頂替的人麼?
她蹲下想撿地上的藥瓶,手指剛觸到冰涼的瓶身,眼前便一黑,整個人向前栽倒。
迷迷糊糊中,她嘴裏還有鐵鏽味。
後腦勺貼著冰冷的青磚,渾身發軟,連動一下都費力。
她咬牙想爬起來,卻發現膝蓋軟得像煮熟的麵條。
就在她即將再次倒地的瞬間,一隻手臂從側麵穩穩摟住了她。
“小心!”
帶著鬆木香的嗓音在耳邊響起,薑婉禎猛地抬頭,對上顧遇安滿眼擔憂的神情。
那一瞬,她鼻尖酸得厲害。
如果此刻抱著她的人,是顧知州就好了......
可這個念頭剛浮現,下一秒,她的後腰就被猛地一扯,整個人狠狠撞進一個冷硬的懷裏。
“顧遇安!”
顧知州的聲音如刀鋒破空,鋒利得幾乎能劃破夜色,“她是你嫂子,你憑什麼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