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顫抖著撫上小腹,殿外突然傳來蕭景翊冷厲的聲音:“把貴妃的藥拿來。”
透過窗欞,我看見他親手將我的血喂給那個曾帶兵屠戮苗疆的女人。
鼎中毒汁突然沸騰,映出我猩紅的眼睛。
“蕭景翊,你要的藥引......”我碾碎藏在舌底的蠱卵,“會從你骨血裏剖出來。”
“跪好。”
金鑾殿的青玉磚沁著臘月的寒氣,我赤著的膝蓋已經失去知覺。
“聽說聖女善舞?”他忽然開口。
李貴妃倚在他身側,蔥白的手指撚著顆葡萄:“陛下,臣妾想看她跳《折枝曲》。”
我猛地抬頭。那是苗疆祭奠亡靈的舞,要踩著燒紅的鐵板跳滿九十九步。
蕭景翊笑了:“準。”
宮人抬來燒得通紅的鐵板時,我聽見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
李貴妃忽然起身,金絲履踩住我手指:“對了,該換身應景的衣裳。”
她親手扯開我前襟。
滿殿哄笑中,我死死護住小腹,任冰涼的剪刀貼著皮膚遊走。
當最後一片布料飄落時,蕭景翊的瞳孔幾不可察地縮了一下。
“跳啊。”他斟了杯酒,“跳完這曲,朕許你妹妹全屍。”
鐵板燒焦皮肉的氣味瞬間充斥大殿。
第一步踏下去時,我咬穿了嘴唇。第九步,腳掌露出森森白骨。
第三十七步,腹中突然刀絞般的疼——
“陛下!”侍衛突然衝進來,“南境八百裏加急!”
蕭景翊抬手示意樂師繼續。
我踉蹌著在血泊中轉身,看見他展開軍報時驟然陰沉的臉。
“傳令北衙禁軍。”
他捏碎酒杯,“把俘虜的苗疆餘孽全部吊在城牆上。”
我腳下一滑,整個人栽在鐵板上。
劇痛中聽見李貴妃的嬌笑:“哎呀,臟了陛下的地毯呢。”
蕭景翊起身走來,玄色龍袍下擺掃過我的臉。
他蹲下身,突然掐住我下巴迫我張嘴:“知道朕為什麼留你舌頭嗎?”
喉間猛地被灌入辛辣液體。
是雄黃酒——最傷胎的藥!
“陛下......”我痙攣著去摳喉嚨,“孩子......”
他眼神一暗,突然扯著我頭發拖到殿外。
風雪呼嘯中,城牆下整整齊齊掛著三十六具屍體。
最末那個小小的身影隨風晃動,腕間還係著我編的五色繩。
“昨晚抓到的。”蕭景翊在我耳邊輕聲道,“你妹妹,很吵。”
我喉間湧出野獸般的嗚咽。
腹中劇痛突然加劇,溫熱的血順著大腿內側汩汩流下,在雪地上綻開刺目的紅。
蕭景翊的表情終於變了。
他猛地扯開我染血的裙擺,卻在看清血跡來源的瞬間僵住——
“你......”他的聲音第一次發顫,“什麼時候......”
我趁機咬破藏在齒間的蠱囊。
毒霧炸開的刹那,李貴妃突然慘叫倒地。
蕭景翊下意識去扶她,我拚盡最後力氣撲向城牆垛口。
墜落時,我看見自己灑在雪地上的血居然泛著詭異的金——那是聖女流產時特有的征兆。
風聲灌滿耳朵前,我對著城牆上那張驟然慘白的臉做了個口型:
“你的骨肉,償我的血債。”
我躺在亂葬崗的屍堆裏,數著雪落的聲音等死。
腹部的血已經流幹了,隻剩下一陣陣發冷的空痛。
師父說過,聖女流產會折損半數壽元——但若能熬過三天寒毒蝕心,就能練成最狠的“子母噬心蠱”。
雪越下越大。
當第七隻烏鴉落在肚子上時,遠處突然傳來馬蹄聲。
“搜!”蕭景翊的聲音像淬了毒的箭,“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我屏住呼吸。
昨夜從城牆墜落後,苗疆暗樁用狸貓換了我這具“屍體”。
此刻我的替身正躺在三十丈外的薄棺裏。
突然,一柄長劍挑開薄棺材上的腐屍——
“陛下!這裏有具新鮮的!”
玄色大氅掠過雪地,停在我“屍體”旁。
透過屍堆縫隙,我看見蕭景翊親手掀開了棺材板。
風雪卷著碎雪撲在他眉睫上,那雙向來冰冷的眼睛竟布滿血絲。
“查。”他聲音嘶啞得可怕。
太醫戰戰兢兢地驗屍:“陛下,聖女確實已無氣息。”太醫的聲音在發抖,“但腹中胎兒......”
“說。”
“胎兒......被雄黃酒毒殺前,已經成形了。”
玄鐵劍哐當墜地。
我通過屍體縫隙看見蕭景翊跪了下來。
他染血的手指撫過“屍體”微微隆起的腹部,那裏有我親手縫進去的、從亂葬崗找來的五月死胎。
“剖出來。”他突然說。
太醫的刀劃開假屍肚皮時,我藏在舌底的蠱蟲開始躁動。
當那具青紫色的小屍體被托到月光下,整個大殿突然被血色籠罩——是苗疆百年一見的血月異象。
死胎心口突然浮現金色紋路。
“這是......”老太醫突然尖叫著後退,“聖蠱認主!這是皇族血脈才會......”
蕭景翊一把搶過死胎。
“不可能......”他手指掐進死胎青紫的皮膚,“那晚明明讓她喝了......”
他的劍突然指向太醫,"你說,胎兒幾個月?"
“五、五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