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內人都知道我是清冷佛子沈燼辭的白月光。
這些年他清心寡欲,唯獨對我破了戒,在一起兩年仍對我夜夜索取。
為了追我,他還斥巨資建了個私人療養院,將我母親安頓治療。
所有人都說我是他身邊最特別的存在。
包括我也這麼認為,直到秦歡歡的出現。
那串沈燼辭從不讓我碰的佛珠,時常被秦歡歡含在口中為他服務。
“肖萌,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他掐著我的脖子給新歡撐腰,眼神凶得發狠。
後來母親突然被療養院趕出,又突發重症,我跑去央求沈燼辭,卻在禪房撞見一絲不掛的秦歡歡。
沈燼辭因此發了好大的火,讓我滾。
不久後,他發信息:肖萌,脾氣鬧夠了就滾回來,別忘了伯母還在住院。
他以為,有母親做要挾,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乖乖回去。
但他不知道,這次,我是真的走了。
1
沈燼辭把女人帶回家時,起初並沒有人在意。
因為那女人和我七分相像,特別是眉眼,好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大家都理所當然地認為那是我的替身。
替身嘛,玩玩而已。
直到傭人給她倒茶,不慎燙傷了她嬌嫩的皮膚。
沈燼辭大發雷霆,把女傭打斷手腳扔進醫院。
而後摟著秦歡歡的腰俯視眾人:
“從今往後,她是別墅的女主人,你們都要對她言聽計從。”
小丫頭乖巧依偎在懷,用手指勾著沈燼辭的佛珠:“沈總,這是什麼?”
一向冷峻如霜的男人眼底染笑。
“你喜歡就送你。”
那串紫檀佛珠,我認得。
他從不讓我碰,我也不敢碰。
我失望的抬起眼去看他時,碰巧他也向我看來。
用著同樣冰冷的語氣,對我說道:
“肖萌,你也一樣”。
臥房裏,不時傳來調笑的聲音。
自此,沈燼辭便很少來我房間。
管家不止一次冷笑著勸我早做準備。”
傭人們討論的聲音也不斷傳入耳中:
“在沈家金尊玉貴有吃有喝,換成我我也不走。”
“金尊玉貴?沈太太的身份怕早就該換人了,這時候走還能體麵點,被趕出去才丟人呢。”
“太太還是對沈總用情太深了,雖說是沈總追的她,但都這麼些年了,也早就沒有偏愛了。”
偏愛嗎?
我蹙眉,想起沈燼辭追我的時候,的確是大張旗鼓。
他放了滿城的煙花,隻為博我一笑。
一貫清冷寡言的他,卻耐著性子講不熟練的情話。
求婚那天,他將療養院的產權書交到我手裏:
“肖萌,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那座療養院,聘用了國內外頂尖醫師,能讓母親得到最好的治療。
很顯然,他太清楚我的軟肋。
圈內好友都在起哄,說沈燼辭終於開了葷,說對我有多麼特別。
可到最後,對我的專屬特別,也給了別人。
收回思緒,傭人們看見我,都一瞬間噤了聲。
這時秦歡歡靠在樓梯上挑釁道:
“肖大小姐,你在這兒裝什麼鬆弛?”
“你和你媽都是沒人要的第三者,你拿什麼跟我爭?”
“沈總隻能是我的。”
我遙遙望她一眼。
到底誰才是第三者。
而且那個男人,我沒打算跟她搶。
隻是在聽到第三者時失神,手上的水杯摔落在地。
秦歡歡卻噔噔噔跑下樓,用碎片割斷了手上的佛珠。
沈燼辭趕回家,將哭成淚人的小丫頭抱坐在腿上。
“歡歡不哭,我幫你教訓她。”
而後,他手掌掐住我的脖頸,命令我給秦歡歡下跪道歉。
“肖萌,我是不是說過,不許欺負歡歡。”
他那的手逐漸用力。
“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做壞事的時候,多想想你病床上的母親。”
我有些喘不過氣,卻還是支撐著給秦歡歡低頭認錯。
再爬在地上,像狗一樣,一顆一顆將佛珠拾起。
看我態度乖順,沈燼辭撫上我頸間的紅痕,啞聲問:
“疼嗎?”
然而,他的目光沒有停留太久。
懷裏秦歡歡含著佛珠吮吸他的喉結,叫他欲望難忍,攔腰抱她上了樓。
2
之後幾天,我開始長時間泡在療養院,極少打擾沈燼辭的二人世界。
病床上,母親臉色蒼白,氣息微弱的她早已掩去當年絕代風華。
她才不是秦歡歡口中的第三者。
那時,父親移情貼身秘書,母親才被迫帶著我離開肖家。
在那之前,母親的病就拖得十分嚴重了。
我握著她溫熱的手,感受脈搏跳動,心中才安定幾分。
隻是沈燼辭彈來的電話,打破了我和母親這一刻的寧靜。
“肖萌,你在哪。”
沒來得及探究他略顯焦急淩亂的語氣,便聽到秦歡歡嬌媚的聲音傳來:
“沈總,你再分心,人家可要生氣了!”
沈燼辭哄她,半晌才想起還在通話,不耐道。
“晚上回別墅,做你最拿手的醋魚,歡歡想吃。”
秦歡歡來後,家中的廚師和傭人增添了一倍。
沈燼辭卻仍命我親自做。
我將魚端上桌,秦歡歡說淡了,重新做。
味道太酸,重新做。
魚肉太老,重新做。
到最後,沈燼辭直接掀了桌子。
“肖萌,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心裏有氣就直說,歡歡年紀小,你讓讓她。”
女人躲進他臂彎裏,捂著嘴對我偷笑。
她那張和我相差無幾的臉,比我年輕,比我伶俐,更比我能給沈燼辭帶來新鮮感。
“還有,以後不許在療養院過夜!”
聽到最後的指令,我攥緊的指尖陷入掌心。
療養院,是我這些年為數不多能尋到安全感的地方。
如今,卻被他一句話判了禁令。
有的人明明不愛你了,卻還不放過你。
有的人想離開,卻又不能離開。
我以為隻要我安分,母親便能在療養院安享晚年。
然而我煲了湯去看望母親時,正被保安拎著,趕出療養院。
我不顧一切地衝上去護住母親,怒喝。
“住手,你們這是幹什麼,誰允許你們這麼做的?”
保安卻似笑非笑道:
“肖小姐,今時不同往日,還當您是沈太太呢?”
“若不是上頭那位發話,我們又怎麼可能找這種麻煩。”
是沈燼辭。
可為什麼呢,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對我。
母親的身體越來越虛弱,已經有些站不穩。
情急之下,我將母親暫時安頓在附近一所醫院裏,瘋了似的趕回家。
扯住管家的領子,聲音嘶啞。
“沈燼辭呢,他在哪?”
管家指了指樓上。
“沈總在四樓。”
那裏是止觀堂,沈燼辭修行的地方,也是我不被允許進入的禁地。
門內,秦歡歡的笑聲又嬌又脆。
不顧管家阻攔,我推開門,檀香混著腥膻味撲麵而來。
女人一絲不掛,正伏在佛龕前的蒲團上,後背蝴蝶骨隨著動作起伏。
而那串紫檀佛珠,此刻纏在她的腳踝上。
我忽然想起,沈燼辭也帶我做過這樣的事,他在這間禪房門外,掐著我的腰說:
“你這副要哭不哭的樣子,比念經更能讓我清淨。”
聽到我闖入的聲音,秦歡歡被我嚇得尖叫起來,迅速躲到男人背後。
沈燼辭看我的眼神裏淬滿寒冰:
“滾出去。”
他聲音很輕,像隻是在討論今晚的素齋
吃齋念佛的人,輕易不會動怒,這是他暴風雨前的寧靜。
但時間緊迫,顧不得這麼多了。
我上前揪著他的僧袍:
“沈燼辭,你說過不會動我媽,你怎麼能把她趕出來。”
秦歡歡探出頭打斷道:
“肖萌姐姐,伯母不是好好在療養院嗎?”
“該不會是想通過這個來奪回沈總的心吧?姐姐,撒謊可不是好習慣哦。”
沈燼辭本來皺著眉,聽到這話後也微微眯眼。
他很少到療養院,但正好今晨才去看過母親,顯然篤定了我的謊言。
“我沒有撒謊。”
我正要開口,卻被提著丟到門外。
沈燼辭額角青筋暴起,眼底蓄滿了被冒犯的憤怒。
電話響起,是醫院護士長焦急的聲音:
“肖小姐,您母親室顫了......”
我大腦一片空白,慌亂地屈膝跪地,抓住男人滑落的衣袍下擺。
“沈總,沈總我錯了,求您救救我媽。”
“她現在的情況,必須轉回特殊治療,我求求你了。”
我框框磕頭,不顧血流。
“我以後一定乖乖聽話,不打擾您和秦小姐。
“我一定對她言聽計從,把她當成真正的沈太太,我隻求您能救救我媽......”
沈燼辭眸中閃過一絲動容。
這是這麼久以來,我第一次低聲下氣地懇求他。
3
許是看出沈燼辭的表情變化。
秦歡歡赤腳跑過來,雙眼盈滿淚光。
“沈總,你不會不要我了吧?”
“我就知道,你說的那些話都是騙我的,在你心裏,我隻是她的替身而已。”
“我好冷,你抱抱我好不好?”
沈燼辭被甜膩的聲音觸得心頭一軟,細微的惻隱也消失殆盡。
他冷冽的眼神如冰錐一般刺向我。
“肖萌,別無理取鬧,歡歡都因為你著涼了,以後我想見你自然會去找你。”
“現在,有多遠滾多遠!”
而後大門重重關上,我聽到秦歡歡撒嬌要懲罰我的莽撞。
手機繼續震動:
【肖小姐......真的沒時間了!】
然後又是一條。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
絕望的涼意順著血管向上,顱內熱血洶湧。
巨大的悲傷,先是冷的,然後燙得令人發抖。
將我最後一絲理智壓得支離破碎。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趕到醫院,又是怎樣目送著母親冰冷的身體被推入太平間。
意識恍惚間,不斷浮現出禪房內男人毫不在意的神情。
看來,他早就不在意我了,也不在意母親的死活。
沈燼辭,我恨你。
這些天,我理解他,順從他,就算是秦歡歡的惡意陷害也從未辯解半分。
換來的卻是他變本加厲的態度。
母親的死,斬斷了我對沈燼辭僅存的念想與羈絆。
冷靜下來後,我獨自處理母親的後事,聯係了最便宜、最快捷的殯葬服務。
立即火化、不設靈堂,也不通知任何人。
兩天後,我拿到骨灰盒,然後回別墅收拾東西。
沈燼辭不在。
秦歡歡攔住要進房間的我。
“沒有我的允許,你怎麼敢進我的房間?”
“現在整棟別墅都是我的,你想進去的話,求我啊!”
我木然點頭。
“秦小姐,我求你。”
她發出勝利者的笑聲。
我的房間是換下來的客房,東西少之又少。
隻用了十分鐘不到,我便拖著行李箱離開。
沒有帶走任何沈燼辭的物品,也沒有留下任何我的痕跡。
“肖萌,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不好?”
秦歡歡倚在大門口,語氣輕佻。
秘密什麼的。
還是留著她們二人調情吧。
我情緒麻木,隻想趕緊逃離這個牢籠,頭也不回地上了出租車。
與沈燼辭的邁巴赫擦身而過。
他看到我的狀態,神情染上一絲不安。
而後嘴唇被蹦蹦跳跳而來的小姑娘覆上。
“沈總,肖萌姐姐不會真的要走吧?”
“是不是我哪裏做得不好,惹姐姐生氣了?”
“沈總,不如我們來猜猜,肖萌姐姐她幾天之內會回來吧?”
沈燼辭的不安沒被她的撒嬌掩蓋過去。
反而我真的要離開的念頭,越來越深入他的內心。
他推開秦歡歡,一邊掏出手機,一邊自言自語了一句。
“她不會走的。”
可他還是給療養院打去電話。
他知道我不會丟下母親,他能讓我心甘情願留在他身邊的籌碼,也隻有重病的母親了。
可他卻得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
“沈總,肖小姐的母親,不是已經下令被您趕出療養院了嗎?”
“我聽說沒過多久,她母親就去世了。”
他拿著電話的手,不自覺的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