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去了那家會所。
在震耳欲聾的音樂和熏人的酒氣裏,推開了888包廂的門。
門內瞬間安靜。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釘在我身上。
江煜城就坐在主位上。
他已經醉了,領帶歪斜,雙眼通紅,正將一杯酒,喂到白淺月嘴邊。
白淺月慵懶地靠在他懷裏,眼神迷離,嘴角含春。
他眯著眼看我,像在辨認一個陌生人。
然後他伸出手指指向我,扭頭問懷裏的白淺月。
"老......老婆,這個人......誰啊?"
"看著......有點眼熟。"
老婆?他叫的是白淺月。
我心口那點餘溫,徹底冷了。
白淺月眼底是藏不住的狂喜,卻故作驚訝地捂住嘴。
她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勝利者的炫耀。
她把江煜城的頭摟進自己的胸口:"煜城,你喝多了,別嚇到客人。"
我成了客人。
我沒理她。
徑直走過去,將離婚協議,連同一支筆,拍在他們麵前桌上。
"江煜城,簽字。"
白淺月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隨即,她眼珠一轉,湊到江煜城耳邊,用哄騙孩童的語氣說:
"煜城乖,這是我們新項目的合同。"
"最重要的合同哦。"
"快簽了它,簽了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江煜城醉眼朦朧地看看紙,又看看她。
他傻笑起來。
"好......簽......為了我老婆,簽!"
他拿起筆,簽下名字。
簽完,他扔了筆,倒回白淺月懷裏邀功。
"老婆......我簽好了......"
"嗯,煜城真棒。"
白淺月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隨後挑釁地看我。
我什麼也沒說。
我什麼都沒說。
拿起協議,轉身就走。
身後的竊笑和議論,都與我無關了。
我沒有回家,直接去了機場。
行李箱早就收拾好了,不過是幾件換洗衣物,和晨晨的骨灰吊墜。
機場大廳,燈火通明,我撥通了張墨軒的電話:
"我要登機了,兩小時後到。"
電話那頭,張墨軒驚喜到語無倫次。
"好!太好了!婉清!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江氏集團,頂層辦公室。
江煜城宿醉頭痛,煩躁地按著太陽穴。
一個快遞放在他麵前。
寄件人是沈婉清。
他嗤笑一聲,粗暴地撕開快遞盒子。
裏麵是離婚協議,一張死亡證明,還有一段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