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過這次來府上給許春朝看傷的大夫。
“公子這身體調理得怎麼樣了?能經得了大悲大痛嗎?”
大夫臉色有些奇怪,問我:“到底有多悲?又有多痛?”
我也不清楚。
如果我跟別的小公子好了,許春朝會有幾分傷心。
“阿初,要喝水。”
他在房裏叫我。
我連忙跑了進去。
手裏原本穩穩端著的茶水在看見被我養的人高馬大又柔風細水的樣子的許春朝的時候。
茶水撒了一地。
“怎麼樣?有沒有燙著?”
他翻身起來,不顧傷勢跑到我的麵前,心疼的看著我。
我沒忍住,又想哭了。
“許春朝,你是我辛辛苦苦熬了好多碗藥露才養成這副樣子的,以後可不能再隨意糟蹋了,知不知道?”
“好,都聽阿初的。”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讓我的心糾在了一起。
所以我還是決定循序漸進。
開春了,又是一茬一茬的賞花宴,我原本是沒有資格前去的。
但是祖母特意讓許春朝帶上我。
我卻帶了很重的烹茶器皿。
“這些東西這麼累贅,幹嘛要巴巴的捧著?”
許春朝看見後立馬接了過去,遞給了旁邊的書童。
我提著裙子沒有停下,走在了他前麵,“還不是有些人,喝不慣外麵的茶就要鬧騰,害得我每次出門還要拿這麼重的東西。”
“我就知道,阿初對我最好了。”
我抬頭笑了笑,先他一步進了馬車。
身為許家公子的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反而自動成為攙扶我上馬車的工具。
他在馬車裏拉著我的手不肯放,“今日春日正好,不如我們去放風箏?”
我摸了摸發髻上的珠釵說:“不要,今天打扮的這麼漂亮,才不想去跑得渾身臟兮兮的。”
我掃了他的興致,但他臉上隻是略微有些失望,然後就又興奮的跟我說:“珍寶閣最近又有了新貨,我讓人給你全都送過去。”
我趕緊當作沒聽見似的,撩開簾子看外麵,表麵上看起來對他的好無動於衷。
然而此時,我腦子裏想的都是我們小時候一起玩鬧的場景。
那是我剛來許府,接連著熬了好幾個月的藥露。
許春朝的氣色才總算是好了些。
我們同吃同住,脾性相合,身邊又沒有其她同齡的孩子。
自然會更加親近。
剛剛給他喝了摻了蜜糖的藥露,我嘟囔了一句,“真無聊...”
他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來一個蝴蝶風箏,扭捏的拿在手裏問我,“阿初,要不要去玩紙鳶?”
我撓了撓頭,滿臉開心,“可是我不會。”
“我教你。”
他拉著我跑了。
身後的丫鬟仆人們追都追不上。
我很喜歡春日,因為穿著衣服跑起來不冷不熱,十分順暢。
我們拿著紙鳶跑了好久,都沒有放起來,直到它被風刮到了柳樹上。
我有些失望,“是不是沒得玩了?”
他吞了吞口水,挽起袖子,露出蒼白的好像沒有見過太陽的皮膚。
想要上樹去拾。
我趕緊攔住他,我怕我養了很久的人一個不小心跌下去就死了。
我絞盡腦汁才讓他斷了上樹的念頭,“沒事的,它掛在柳樹上...還挺好看的。”
後來,整個後院的樹上都掛滿了紙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