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栩把折子抓在手裏,翻來覆去地看。
他心中高興至極,麵上卻不願意顯露出來。
阿春慣會恃寵生驕。
隻是娶個王妃,就敢不搭理他,也不唱歌給他聽了。
要是知道能做側妃,尾巴還不得翹到天上去?
思前想後,杜栩把管家叫來。
讓他比照著宋玉藻入府的儀仗,置辦一套一模一樣的。
再找出先帝賞杜栩母妃那套點翠東珠首飾,規整好了準備送人。
管家摸不著頭腦,小心翼翼地問他:
「可是王妃的儀仗出了什麼差錯?
「王爺不必掛懷,就算是出了什麼差錯,王妃看到那套首飾,心裏也隻有歡喜的。」
杜栩心情好,隻是睨了他一眼,笑罵道:
「蠢貨,誰說要送宋玉藻了,本王是要送給阿春。
「你倒是提醒本王了,去找幾個江湖道士,就說王妃的正院和宋玉藻風水相衝,八字不合,她要是住進去,這輩子都不會有孕。
「讓她搬出來,讓阿春搬進去。
「對了,再把阿春的身契取來,本王要當著她的麵燒了。
「都要做王府側妃了,還提那些歌女舊事做什麼?傳令下去,叫他們都不許再提。
「誰敢再說,本王就拔了誰的舌頭。」
他想到阿春,就忍不住要笑。
就覺得周身桎梏蕩然無存,一切都順他的心意。
就好像他從來沒有和阿春生過氣,發過酒瘋似的。
管家冷汗淋淋,雙股戰戰。
終於撐不下去,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王爺,阿春姑娘......阿春姑娘她,不是拿了您給的身契,叫您放出府去了嗎?
「人已經走了數日,此時再找,實在是無從找起呀,王爺!」
還有兩日到江南時,客船突然顛簸急停。
船頭有人大喊:
「全都下船!
「淮王府有賊走脫,上頭有令,要一個一個地驗看!」
我心中不免有些詫異。
那日晚些時候,我早就找到機會,把鑰匙塞回杜栩懷中。
滿箱文書珍藏,我隻抽走了我的身契。
就算杜栩發現了,一個歌女逃跑,至於這麼大陣仗?
他和宋玉藻還未完婚,如此行事,簡直是把兩人的臉麵都撕下來,丟在地上再踩兩腳。
總不能是真像管家說的那樣,對我一片癡心。
差役拿了我的畫像,專抓獨自出行的年輕女子。
比對過後,還要逼人唱曲,就唱杜栩最喜歡的漁仙調。
我恍然大悟。
杜栩的母妃去世後,他夜夜驚懼,不得安枕。
隻有聽到母妃常哼唱的江南小曲時,才能緩解。
唱得越好,他睡得也就越安穩。
正因為如此,五年前,杜栩代皇帝巡視江南。
當地知府要我去宴席上表演,他聽到我開口的瞬間,就打定主意,要把我帶回京城。
如今丟了夜夜歌唱的春鶯鳥,又不敢再喝酒誤事。
想必是每晚無法入睡,眼下拖著老大的烏青吧。
想到此處,我忍不住偷偷笑了。
剛出城門時,我已經喬裝打扮過。
如今我麵色黝黑,五官奇醜,鼻尖上還掛著個瘤子。
倒是不擔心比對畫像。
可差役要我唱漁仙調,我隻能比比劃劃,死活唱不出來。
差役眼神越發狐疑,就差上手來揪我的臉皮。
突然有人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到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