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嚨澀得發疼,我輕輕搖頭,
“不是我——”
啪——!
臉頰傳來劇痛,伴隨強烈的耳鳴。
我晃了晃身子,嘴角滲出血痕。
“小姐!”夕荷緊緊攙著我,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滾個不停。
“跪下。”他眼神更冷,像淬了冰。
我苦澀地扯唇,麻木地垂下頭,撩起衣裙跪在地上。
室內有一瞬間的靜默。
蕭元崇輕嗤一聲,“重活一世,你倒是學會了服軟。”
畢竟前世不服軟的後果,是被他押到軍營,看到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夕荷成了人肉靶子。
沈初柔的手段並不高明。
隻是,無論前世還是今生,他從未信過我罷了。
“殿下,臣女還要去......”
“好啊,你便向柔兒磕三個響頭吧。”
他打斷我,神情淡淡。
我僵著脊背,久久未動作。
“不願意麼?也是,葉家嫡女總是尊貴的。”
他眸光一轉,幽幽落在夕荷身上。
門外進來幾個拿著粗棍的大漢將她壓在地上。
此情此景,幾乎與前世重合。
“住手!”
我驟然泄了氣,絕望地閉上眼。
啞著嗓子,“我磕。”
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
屋內靜得隻有我磕頭的聲音。
“小姐!”
夕荷淒厲地喊,哭得整個人打起擺子。
他盯著我泛紅的眼眶看,又別過眼。
“好了,起來吧。”
起身時,手心攥出的鮮血滴到地上,有些淅瀝。
蕭元崇的呼吸停了一瞬,劍眉輕蹙。
“葉綰。”
他難得輕聲喚我。
“你既今日不想說夢到什麼,也罷。”
“孤三日後會去叫喜轎抬你進門。”
“你不想做侍妾,孤會讓你做良娣,日後再抬為側妃,僅一人之下而已。”
我冷下眼眸。
快步走出東宮,一步也未停下。
側妃麼?
誰會想做一個廢太子的側妃?
*
回府處理傷口,我盯著燙傷的手臂出神。
蕭元崇仗著自己有前世記憶,為了討皇帝歡心,竟絲毫不遮掩。
宮中早有傳言,太子料事如神,是聖君之相。
他還沾沾自喜。
卻不知,這世上最難琢磨的,是人心。
尤其是——
帝王的心。
皇帝本就忌憚他結黨,如今更是認定此事。
九千歲奉密旨去巡鹽,順便查太子結黨之事。
想起前世他失了聖心後的慘狀,我眼神冷凝。
蕭元崇,這一次,沒了我和葉家為你謀劃求情,你又拿什麼來力挽狂瀾?
午後,太後正巧在皇帝的含章殿中。
我站在殿門外安靜等著。
“砰!”
殿內驟然響起瓷器碎裂的聲音。
皇帝怒斥,“放肆!她一介舞姬,如何做太子妃?”
下一瞬,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出來,是蕭元崇。
“父皇,初柔已經脫了賤籍,是良家子了!”
“兒臣隻想娶沈初柔做正妃,您就成全我們吧!”
我垂眸遮去眼底的情緒。
上一世,蕭元崇也是這樣求皇帝讓沈初柔做正妃。
皇帝生了大氣,認為他滿腦子情愛之事,不堪大用。
撤了他禮部的職務,讓我做了太子妃。
蕭元崇在皇帝麵前並不敢有異議,心裏卻把這份恨全都施加在葉家身上。
他登基之後,將我葉家抄家滅門,何等狠辣。
“殿外站著的是誰?”
皇帝詢問。
我回過神,被禦前太監領進殿內,俯身叩拜。
“這是,葉家的女兒?”
“回陛下,臣女正是。”
皇帝沉吟一會兒,“朕瞧著葉綰就很好,不如——”
“父皇,萬萬不可!”
蕭元崇猛然出聲打斷,
“太子妃隻能是初柔的,其他人都不行!”
皇帝的麵色沉了下來,幽幽盯著蕭元崇。
“皇帝。”太後放下茶杯,打斷了凝滯的氣氛。
“葉家這姑娘前幾日來求我賜婚,哀家允了,已經擬了旨。”
皇帝挑眉,“哦?不知是哪家兒郎能娶到葉綰。”
“自然是她心悅的人。”
太後慈愛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臣女謝太後成全。”
我盈盈伏拜,麵上染上一抹紅霞。
蕭元崇一怔,眸光輕輕落在我身上。
宮外。
他攔住我,眼神有些複雜。
“孤沒想到,你會自己來求太後賜婚。”
“隻是,太子妃之位隻能是初柔的,你可知曉?莫要無端妄想。”
我笑得疏離,“殿下放心,臣女知曉。”
他鬆了一口氣,“你放心,雖是妾室,隻要你好好侍奉初柔,孤也會善待你。”
我輕蹙眉尖。
什麼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