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婆婆走後，院子裏的葡萄迎來了大豐收。

紫瑩瑩的果實沉甸甸地掛滿藤架，孩子們每天最開心的事就是摘葡萄吃。

七丫頭和小九夠不著，就騎在嘿嘿背上伸手去夠，老狗被扯得齜牙咧嘴也不反抗。

“媽媽！太多了吃不完！”

暖暖抱著一筐葡萄跑來，“都開始爛了！”

我望著堆積如山的葡萄，突然有了主意：“咱們釀葡萄酒吧！”

說幹就幹。

我翻出從上海帶來的《家庭生活百科》，按照上麵的步驟開始操作。

“先把葡萄洗幹淨......”

我指揮著孩子們分工合作，“然後捏碎......”

孩子們立刻興奮起來，小手在盆裏亂抓，葡萄汁濺得到處都是。

小二幹脆把整個臉埋進盆裏，被三丫頭揪著耳朵拎了出來。

“媽媽！這樣行嗎？”

四丫頭舉起捏得稀爛的葡萄。

“完美！”

我豎起大拇指表揚，“裝進罐子裏，加糖......”

忙活了一下午，我們裝了整整五大玻璃罐。

我把它們整齊地擺在廚房角落，用毛巾蓋好。

“要等一個月。”

我神秘兮兮地告訴孩子們，“到時候就有甜甜的葡萄酒喝了！”

孩子們歡呼著跑出去玩了，我美滋滋地擦了擦手，仿佛已經聞到了酒香。

深夜，一聲巨響把我驚醒。

“什麼聲音？”

我猛地坐起來。

霍沉梟已經翻身下床：“廚房。”

我們衝進廚房，眼前的景象讓人目瞪口呆。

兩個玻璃罐炸開了，紫紅色的液體噴得滿牆都是，剩下的三個罐子正咕嘟咕嘟冒著泡，蓋子被頂得一跳一跳的。

“珊珊......”

霍沉梟愣住了，“你在做什麼實驗？”

“釀釀酒啊......”

我底氣不足地回答。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突然，一個罐子砰地炸開了，葡萄汁濺了他一身。

“童珊珊！”

他抹了把臉，“你這是造炸彈吧？”

我手忙腳亂地去拿抹布：“書上說會發酵......沒說會爆炸啊......”

正說著，最後一個罐子也壯烈犧牲，玻璃碎片和葡萄渣鋪了一地。

嘿嘿被響聲驚醒，衝進來舔地上的液體，沒一會兒就開始歪歪扭扭地走路。

“完了......完了完了......”

我哭喪著臉，“狗都醉了。”

霍沉梟看著滿屋狼藉，大笑起來：“你這是要毒死全營啊？”

“你還笑！”

我捶他胸口，“快想辦法！”

他轉身往外走：“等著。”

十分鐘後，霍沉梟帶著趙大強和幾個士兵回來了。

“臥槽！”

趙大強一進門就驚呼，“老霍，你家遭敵特襲擊了？”

士兵們如臨大敵，有人甚至掏出了手電筒當武器偵查。

“我媳婦......”

霍沉梟艱難地解釋，“搞副業。”

趙大強蹲下來沾了點液體聞了聞：“葡萄酒？”

“本來應該是的。”

我小聲辯解。

沒想到趙大強突然大笑：“好事啊！我正愁沒酒喝呢！”

他轉身對士兵們喊，“都別愣著，搶救物資！”

於是，深更半夜，一群軍人趴在我家廚房地上，用勺子舀還沒灑完的酒液。

趙大強甚至帶了幾個軍用水壺來裝。

“嫂子。”

王鐵柱咂巴著嘴，“味兒挺正啊！”

“真的？”

我狐疑地嘗了一口，立刻吐了出來，“酸死了！”

霍沉梟趕緊給我倒水：“別喝！”

趙大強卻喝得津津有味：“你們城裏人不懂，這味兒才夠勁！”

第二天一早，我家廚房爆炸的消息傳遍了整個軍區。

“聽說沒？霍上校家昨晚鬧敵特！”

“什麼敵特，是嫂子搞發明！”

“據說是新式武器，能把人喝趴下！”

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霍沉梟卻一臉淡定地帶著士兵們清理現場。

“珊珊。”

他遞給我一個完好的玻璃罐，“這個沒炸。”

我接過來晃了晃，裏麵液體嘩啦作響：“就剩這麼點了......”

“夠嘗嘗鮮。”

他打開蓋子聞了聞，“其實挺香的。”

我小心地抿了一口，意外的清甜：“咦？比昨晚的好喝！”

霍沉梟也嘗了一口，眉頭舒展開來：“成功了？”

“成功了一半！”

我興奮地跳起來，“我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罐子太小，發酵的氣體排不出去！”

正說著，趙大強風風火火地進來了：“弟妹！你那酒還有嗎？軍長嘗了說好！”

我指著唯一幸存的罐子：“就這些了......”

“夠了夠了！”

趙大強如獲至寶地抱起來，“軍長說要給你申請個技術能手！”

霍沉梟挑眉：“用炸彈申請？”

“什麼炸彈！”

趙大強義正言辭，“這叫創新！”

一個月後，軍區後勤部給我送來了一套專業的釀酒工具。

大木桶玻璃瓶橡膠塞，甚至還有溫度計。

“組織決定......”

趙大強一本正經地宣布，“正式將葡萄酒列為咱們軍區的特色產品！”

我摸著嶄新的設備，有點懵：“我就隨便試試......”

“隨便試試就搞出這麼大動靜！”

霍沉梟在我耳邊低語，“認真起來還得了？”

孩子們圍著木桶打轉，七丫頭好奇地問：“媽媽，這次會爆炸嗎？”

“不會。”

我信心滿滿，“這次媽媽有經驗了。”

霍沉梟挽起袖子：“需要幫忙嗎？”

“需要！”

我遞給他一大筐葡萄，“洗幹淨，捏碎。”

他二話不說開始幹活。

“霍沉梟，謝謝你。”

他抬頭看我：“謝什麼？”

“謝謝你沒罵我搞砸廚房。”

他嘴角微微上揚：“炸都炸了，罵你有用？”

我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這次保證成功！”

“別保證了！”

他擦掉了臉上的葡萄汁，“安全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