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記得那天是怎麼從滿是泥水的雨天爬起來的,也忘了是怎麼行屍走肉般回到租的公寓的。
這個公寓隻有不到十平,可盛滿了我和沈瑾言的回憶。
一年前,沈氏集團入不敷出宣布破產。
沈氏老總跳樓自殺,負債的重擔落到沈氏唯一的少爺沈瑾言身上。那天沈瑾言經曆失去至親家族破產的雙重打擊,險些當場瘋掉。
我抱住他,感受著他的體溫,一遍又一遍地告訴他。
你還有我。
第二天,我辭去了一直很滿意的設計師工作,開啟了每天打十份工的生活。我擔心沈瑾言一時間接受不了發生的事,便讓他一直待在家裏。
半夜十二點,我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裏。
沈瑾言還沒睡,在昏暗的燈光下等著我,他眼神閃爍著光芒:
(年年,還好有你在。我什麼都沒有了,但還好我還有你......)
我在酒吧前台工作被客人騷擾我在便利店笨手笨腳地幹活被潑婦罵......這些委屈我從來沒告訴過沈瑾言。
因為我相信,一切都會好的。
可如今,他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我呼吸越來越粗重,身體裏某個部位又開始劇烈地疼。
我在哭泣中睡著。
媽媽曾經告訴我,不要在哭泣的時候睡覺,人容易瘋掉。
現在我寧願自己瘋掉。
第二天,我被煩人的電話吵醒。
(陳女士,您和沈先生上周做的體檢報告已經出來了,請您今天來醫院取。)
我揉了揉發疼的額角,那裏忘了處理,現在疼得不行。
這是我和沈瑾言的約定,每年都要定期體檢一次。
醫院裏,我遇到同樣來取報告的沈瑾言。
往年站在他身邊的是我,如今確是傅七七。
我冷著臉說:
(滾開,別礙事。)
傅七七衝沈瑾言撒嬌道:
(阿言,人家腳走痛啦,你背人家走)
我在心裏冷笑一下,沈瑾言身體向來不好,在一起十年裏哪怕我累得癱軟在地他都絕不背我,何況......
我的眼睛緩緩瞪大。
沈瑾言行雲流水地把傅七七背在背上。
(你......)
我一時間說不出話:
(為什麼?)
他冷哼一聲:
(七七很輕,背她很輕鬆。哪像你,重得和過年要殺掉的豬一樣。)
為什麼在一起十年他都不願意對我做的事,如今輕而易舉地對另一個女人做了?
我木訥地接過體檢報告,來不及拆開,剛走出醫院的瞬間昏厥過去。
身體好重......頭好痛......
可最痛的,還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