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夕陽如霞,映山的紅色在湖中倒影,仿若天地作畫,美不勝收。
薑雲舒的馬車緩緩停在沈府門口,下了馬車剛到二進院,便瞧管家招呼著下人傳菜。
“哎喲,加點小心的,那可是大爺最喜歡的炙烤羊腿,出了岔子仔細你的皮!”
管家正教訓小廝,猛地一抬頭瞧見薑雲舒回來,瞬間愣了一下,不過到底是一府管家,很快回過神來。
“喲,夫人回來了,晚膳已經備好,這就準備上菜了。”管家笑眯眯開口。
沈管家是沈家的家生子,老夫人身邊最信任的人。
薑雲舒沒說話,倒是月禾忍不住“哼”了一聲。
菜都傳了,這就要開席,這是根本就沒打算等小姐回來,這沈清安真真是個白眼狼,整個沈家也沒一個好東西!
薑雲舒不搭話,沈管家衡量了瞬間,試探問:“夫人也收拾收拾準備入席吧?”
“不必。”
薑雲舒淡淡拒絕,轉身繼續往內院去。
月禾瞪了沈管家一眼,也緊忙跟上。
沈管家弓著腰,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半晌,終究還是琢磨不透薑雲舒剛才的神情和反應。
前廳。
沈清安和高芝蘭回歸,沈家大團圓,沈清安最喜歡的一道炙烤羊腿端上來,菜算是齊了。
“行了,如今我們一家人總算是團聚了,菩薩保佑,菩薩保佑啊!”
老太太滿麵春光地端起酒杯。
眾人也緊忙舉杯應和,誰知酒杯尚未沾唇,卻見一侍衛急匆匆自院外進來。
侍衛避過沈清安,徑自到沈清睿跟前,湊近,在他耳朵邊說了幾句話,隻見沈清睿麵露緊張,站起身來。
“娘,大哥,大嫂,我有事先行離開,你們先吃。”
說完便起身往外走,看起來事態緊急。
“哼,可是當個官,一天天就他最忙!”老夫人不滿地斥一聲。
沈清安倒是沒說,隻是看著沈清睿離開的方向,目光微沉。
說不出究竟是什麼地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沈家,祠堂。
沈清睿到時,一炷香燃了將半。
“對著你沈家列祖列宗,跪下。”薑雲舒淡淡開口。
沈清睿想都沒想,雙腿一曲便跪下了,隨即扭頭看向薑雲舒。
“大嫂,我......”
“你哥找到高芝蘭的事,你知不知道?”薑雲舒打斷他。
“不知道!”沈清睿回答得斬釘截鐵,“當初他們走散我是知道的,他們重聚我真不知道。”
薑雲舒不置可否,又接著問,“當初,是你把沈長元領到我跟前,我記得,你還曾說過,他和你大哥長得像,所以,你也知道那孩子是你大哥親生的?”
“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沈清睿一急,差點站起來又被薑雲舒一個眼神壓了回去,緊忙解釋,“那日你參加宴會,是娘和我去選的孩子,我雖然見過長元小時候,可走失時他才兩歲,尚未長開,再見時相貌已有不同,若非兄長確認,我也隻是覺得他們長得像而已!”
他就差起誓了。
薑雲舒也並未讓他起誓,這裏是沈家祠堂,麵對的是沈家列祖列宗,他自不會說謊。
“你回去吧,你既不知道,這件事便與你無關。”薑雲舒聲音平靜,讓人聽不出喜怒。
沈清睿起身,似是猶豫了一下,“你若不想去前廳用飯,我便讓人做了給你送到汀蘭院。”
剛才在前廳,他便一直坐立不安,沈家的大團圓,他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畢竟,這三年裏,他得薑雲舒助益良多,即便人人都說長嫂如母,可受人恩惠沒有理所應當一說。
薑雲舒未答,卻見月禾眼皮一翻,“哼,我家小姐早在明月樓嘗了新品,誰要吃你們沈家的窩囊飯!”
月禾向來性子直,若是平常,因著薑雲舒她對沈家人還和顏悅色,如今沈家不做人,她是誰的好臉色都不給了。
沈清睿這個沈家人自覺心虛,不敢還嘴,隻能歎一口氣,訕訕離開。
“這事與他無關,你何必為難他?”薑雲舒轉身將手中的香點燃。
“誰叫他是沈家人!早知道姑爺是這樣的人,老將軍和夫人斷然不能讓小姐嫁過來,如今......”
月禾憤憤,猛然抬頭,瞪著沈家祖宗排位,“你們沈家子孫若真敢辱沒我家小姐,我便一把火燒了你沈家祠堂!”
說完,接過薑雲舒遞來的香,停頓了一下,直接折斷,扔在了香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