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老夫人厥過去之前,薑雲舒拽著裴鈺離開沈府。
在沈家人注目之下,那二十箱“彩禮”又被抬了出來。
檀香樓。
裴鈺那張俊臉上笑意斂起,添了幾分英氣,他擺擺手,“彩禮”箱子打開,裏麵是成箱的黑色土。
雷土,製作火雷彈的原料。
“呐,我可是費勁千辛萬苦才從三皇子眼皮子底下運過來的,知道我的心有多真了吧!”
裴鈺拍了拍自己的心口,隨後自顧拿過薑雲舒剛倒好的茶,眯著眼等誇。
“辛苦你了。”薑雲舒淡淡應一句,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嘖!”
裴鈺對她的回答不滿又無可奈何,他低頭抿一口茶,又道:“皇上皇陵遇襲,京城內外均加嚴防範,這批雷土若是被查出,你怕是不好過,別以為定國將軍府沒落,三皇子便會對你放下防備。”
她膽子太大了。
即便順藤摸瓜查到定國將軍府的案子與火雷彈有關,可這裏是京城,多少雙眼睛盯著她。
薑雲舒喝茶卻不回答,她決定的事,便一定會做到底,即便爹爹和阿娘不許她插手,可她終究是定國將軍府的人,親人流放,她安能苟全?
裴鈺等了半晌沒等到她的回答,無奈歎一口氣。
“所以,你準備將這批雷土藏在什麼地方?”
二十箱雷土,目標不算小,尤其這裏是京城,藏匿並非易事。
“如今沈清安回歸,三皇子可盯著沈府呢。”他提醒道。
“我準備藏在三皇子府西南牆角下的地窖。”薑雲舒放下茶盞。
“什麼?咳!”裴鈺猛地被嗆了一口,“往人眼皮子底下藏,要不說你是定國將軍府的人呢,誰能藏得過你!”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這可是危險到家了,一旦三皇子發現這批雷土,她直接引燃,主打一個同歸於盡,誰也別想好。
薑雲舒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沈清安原配的事,你打不打算和老將軍說?”裴鈺又問。
“不。”薑雲舒搖頭。
父母流放至崖州不得回京,讓他們知道也不過徒增憂愁罷了。
裴鈺眨眨眼,剛正經了沒一會兒,那股子玩世不恭的勁兒又來了。
“說起來,沈長元那個小崽子怎麼辦?”他一臉八卦。
提及沈長元,薑雲舒忍不住扶額,頭痛。
如今,她對沈清安是怨是恨,對沈家人是滿心寒涼,這孩子更是帶著背叛欺騙送到她麵前,如何還能視若己出?
可是,整整三年,從一個剛剛會吐出一兩個字的孩子養到如今懂事知理的少年,怎麼會沒有感情呢。
良久,她歎一口氣,“不知道。”
“要不要惡心惡心沈清安那狗男人?我可以配合你給那崽子當爹。”裴鈺往薑雲舒跟前湊了湊,滿臉殷切。
薑雲舒緊忙伸手攔住他湊過來的腦袋,“我已經夠惡心的了......”
裴鈺被拒絕也不見失落,繼續毛遂自薦。
“說真的,要不你真別跟他過了,你看看我,相貌英俊能體貼,感情專一又聽話,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你讓我追狗我絕不攆雞,你說你找本世子,是不是眼瞎。”
“嗯嗯嗯,等我治好了眼睛,一定找你。”薑雲舒敷衍地應了一聲,隨即不知想起什麼,又道:“幫我查查這高芝蘭的來曆,尤其是這三年。”
沈清安是個心思縝密的人,心思多了容易生疑,高芝蘭母子因為劫匪與他失散,如今重逢,他卻毫無疑心地將人接了回來,薑雲舒若連這點蹊蹺都察覺不到,可是白白辜負了爹爹自小對她的教導。
沈府,祠堂。
高芝蘭回歸,給祖宗牌位上香,待她叩拜了祖先起身,老夫人滿臉堆著笑上前。
“等了三年,盼了三年,終於盼到你回來了,如今一家團聚,真是佛祖保佑!”
老夫人抱著沈長元,又看向高芝蘭,“你放心,往後大郎定好好彌補你,絕對讓你白白忍辱負重這三年。”
這話一出,祠堂之外的人眸光一滯。
忍辱負重?
這高夫人母子不是被劫匪衝散才失蹤的嗎,何來忍辱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