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對對對,媽,您說的都對,我還真就是在鬧事之前,就先給那些肉菜加料了呢。”黃玲陰陽怪氣,連聲附和。
“你看,你也承認了。昨晚的事兒如何,暫且不說,但今日,爸媽他們吃了這麼大......”
‘苦頭’二字還未出口,莊超英的話就被打斷。
“關我什麼事兒。”
“阿玲!”莊超英揚聲嗬斥。
黃玲挑眉:“你這麼大聲幹什麼?吃苦頭的又不是你。”
“但你......”
“想說是我害的他們吃苦頭?”黃玲嗤了一聲,“笑話,莊超英,你是不是忘了?那些東西是我買的,我做的,我的東西,我還不能處置了?我就是把它們都扔了喂狗,那都是我的權利。是我叫他們吃的嗎?他們吃了身子受不住也怪我?”
莊超英噎住。
他指著黃玲,聲音顫抖,痛心疾首地說:“阿玲,你講不講道理?你怎麼就變這樣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不能變嗎?我就該委曲求全,忍氣吞聲,在你們家忙上忙下,跟個傭人似的伺候你們一大家子是嗎?”
黃玲冷淡地懟了回去。
她沒興趣聽莊超英在這兒掰扯什麼以前。
‘黃玲’嫁到莊家這麼多年,莊超英從來就隻會叫她忍讓,擔待,甚至有意無意地Pua她。
泥人還有三分脾氣呢。
更何況她壓根兒就不是‘黃玲’,更不可能接受莊超英的pua。
莊超英再度沉默。
他看著眼前咄咄逼人,牙尖嘴利的妻子,隻覺得十分陌生。
黃玲嗤笑了一聲。
她幾乎可以預見,接下來,莊超英會使出什麼樣的招數,逼她妥協。
無非就是冷暴力了。
這也是他拿捏‘黃玲’最擅長的一個手段。
“反了,反了,莊超英,你就這麼看著你媳婦害我們?你今日要不打死她,你就當沒我這個爸。”
莊父狠狠拍床,指著黃玲怒罵。
激動間。
他手背上回了的鮮紅,慢慢滲到了掛針水的氣管瓶裏。
莊超英心疼的不行,忙喊:“爸,您先別氣,都回血了,我去叫護士來。”
說著,他一陣風似的打開門出去了。
外邊的人看著他那樣,隱隱都好奇地朝這兒看。
黃玲餘光瞄了眼外邊隱晦的探尋目光,唇角緩緩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立即故技重施“打死我?”
她狠狠地擰了自己的大腿一把。
痛的她立即眼淚橫飛。
整個人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莊父莊母兩人見她滿臉是淚,愣了愣。
卻不想。
她揚聲就是一頓控訴:“爸,就因為我昨天下了班就忙著給你們做飯,太累了,一時恍惚,不小心在肉裏多加了點兒鹽,你們覺得是我做的那些肉菜讓你們吃壞了肚子,你們就對我要打要殺的,還有沒有天理了?現在是什麼時代了?我忙了一日,下了班都顧不上休息,急急忙忙去買了肉,買了菜回來伺候你們,可我也是人啊。我也會累,會出錯,鹽多放了點兒,頂多也就是鹹一點,怎麼就叫你們對我這麼大意見?”
黃玲這一頓聲淚俱下的控訴,叫莊父莊母都傻住了。
莊振南和莊振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這熟悉的一幕,叫他們不由地想到了昨晚的黃玲,也是這麼對著周圍一眾鄰居撒潑的。
他們猛地打了一個哆嗦。
都不約而同地趕緊給莊圖南和莊筱婷使眼色。
莊圖南和莊筱婷二人對視一眼,默契地垂下了頭,沒做聲。
病房內頓時寂靜無聲。
門外倒是在黃玲嗷出聲的時候,幾乎就陸續地擠了不少人。
有認出了黃玲和老莊家的。
看著這場大戲,聯想到昨晚黃玲在老莊家鬧得那一場。
他們的眼神中劃過一抹了然。
“嘖,上來就喊打喊殺的,這老莊家當自己是舊社會的主子呢?”
“我聽說昨晚,那老莊家的過生日,還讓她這個大兒媳大包小包的買了不少吃的喝的回家呢。”
“莊家偏心老三,這把老二攆去了貴州鄉下,這沒人使喚了,可不就隻能折騰老大跟老大媳婦了?”
“聽說是在廚房忙了大半日,到最後連飯桌都沒讓上?”
“哪裏隻是沒讓上飯桌啊?聽說是忙了大半日,連飯都沒讓多吃。”
“對啊,我可是親眼看到了的,她跟她那女兒的碗裏,就隻有幾口飯,其他人碗裏,可都是壓實了的。”
“要不是連人家閨女都欺負,以黃玲的性子,怕是不會鬧起來呢。”
“那他們今天怎麼在這兒?”
“聽說是吃什麼東西,吃壞了肚子,賴到了黃玲的身上吧?”
“我昨天下午可看到了,全都是雞鴨魚肉,就這還能吃壞肚子?他們肚子怎麼就這麼金貴?”
“誰說不是呢?”
“看黃玲哭的那樣兒,也不知道莊老師看了是個什麼想法。”
“他能有什麼想法?黃玲和筱婷被欺負了這麼多年,我不信他一點兒也看不見,但凡他能為黃玲說幾句話,老莊家的至於蹬鼻子上臉嗎?”
“對對對,我剛從家裏出來的時候聽黃玲家的一個鄰居說了,莊老師讓人回去叫黃玲多帶點兒錢過來呢。”
“一邊惦記人家的錢,一邊還要對人動輒打罵?”
“臉是真大啊。”
可不是,這臉得多大啊?
才敢一邊跟人要錢,一邊把人當狗似的去訓?
同樣的場景再現,莊父再也忍不住。
他躺在病床上,四下掃了眼,隨後從病床邊的桌上拿了個水杯,狠狠地朝著黃玲砸了過去。
“我打死你這個不孝的......”
黃玲不閃不避。
她就這麼直挺挺的站著。
明明害怕的渾身發抖,卻倔強的不願低頭,陶瓷缸杯子生生地砸到了她額上,再掉落在地,發出一聲叫人心顫的脆響。
莊圖男看到陶瓷缸杯子砸過來的時候,想替黃玲擋住。
卻又被她一把推開。
莊筱婷在看到黃玲被砸中的時候,更是失聲尖叫:“媽媽......”
“嘶......”
“真狠啊!”
“這得報警了吧?”
“再不濟,也該找婦聯的人出來說道說道,家暴這樣的事兒可不能幹......”
門邊上的人七嘴八舌地說著。
莊圖南聽著他們的話,像是想起了什麼,他抿緊了唇,不太放心地朝莊筱婷看了眼,示意她看好自己母親。
隨即迅速擠開眾人,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