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乖巧地伏在趙璟的腿上,杯裏斟滿美酒往他嘴裏送。
“殿下的模樣讓微臣想起我們西涼的一位小將軍,要不是他早就死了,微臣還以為您是他呢。”
趙璟捏酒杯的手不可察覺地微頓:“哪個?”
“征東大將軍蕭遠家的世子,蕭懷瑾。”
趙璟靜默了片刻,須臾哦了一聲:“本宮之前在玉門關見過他,後來他們蕭家被西涼王以通敵叛國罪處死了,是嗎?”
“是......”西涼使臣臉色瞬間變了。
我心裏升起一絲寒意,給趙璟喂酒時,手指也跟著輕輕顫抖。
趙璟淡漠地掃了我一眼,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
酒過三巡後,他臉上有些醉意。
“今夜本宮心情甚好,不妨告訴諸位一個秘密。”
西涼使臣笑得諂媚:“殿下但說無妨,爾等洗耳恭聽。”
趙璟扯了下嘴角,漫不經心道:“其實蕭家根本沒有叛國,是我聯合西涼王胞弟丹奇放出去的假消息,逼著西涼王卸了蕭家兵權。後來丹奇偽造西涼王旨意殺了蕭家滿門,架空了西涼王的權力。”
“再後來發生的事情,你們都知道的。”
西涼使臣剛才一臉諂媚的笑容瞬間凝固了片刻,須臾又繼續陪笑:“殿下真是醉糊塗了,那蕭家父子明明是叛國,證據鑿鑿,其心可誅,死不足惜......”
使臣還在找補。
趙璟語氣嘲諷:“本宮說得是實話,蕭氏父子死了,西涼再無可用將領,果然蕭家覆滅連帶著西涼的脊梁都被打斷了。”
胤朝臣子笑得得意,甚至有人醉意上頭,當眾扒開貢女的衣服。
趙璟繼續喝著酒。
“明年朝貢,胤朝要五百萬白銀,十萬顆瑪瑙,另加五千名少女。”
使臣惶恐:
“殿下,西涼國力弱小,又屢遭沙化,實在湊不出這麼多啊......”
趙璟聞言笑了笑:
“是嗎?那就等中原鐵騎踏平西涼。”
使臣臉上繼續陪著笑,不敢得罪。
如今我才明白,胤朝壓根沒想跟西涼和平共處,公主和親隻是他們修養生息的政策。
無論我這個和親公主在不在東宮,它日胤朝都會找借口揮兵西下。
風吹動帷帽,隻一瞬,我的麵容就被對麵的使臣注意到。
那使臣我認得,是懷瑾少時的好友裴允,抄斬蕭家的禍首之一。
我雖戴著帷帽,還是擔心被認出,故意將頭別到一旁。
趙璟注意到裴允的目光,冷聲問:“你看什麼呢?”
裴允回道:“微臣隻是在想,為何今日是宋良娣陪在太子身側,不見太子妃的身影。”
“太子妃身體抱恙。”
說著,趙璟將我擁在懷裏。
“不過本宮很滿意你們送來的太子妃,相比於中原女子的矜持,床榻之上還是西涼女子開放大膽些。”
裴允訕訕地陪笑,不再言語。
幾壺酒下肚,趙璟的身子開始發燙,他不顧群臣,徑直將我抱到偏殿。
我下意識掀開頭上的帷帽,“殿下,妾身不是宋良娣。”
他愣了一瞬,繼續將我扔到榻上,一口咬住了我的後頸。
殿外歌喉婉轉繞梁。
西州古城掩黃沙,馬蹄輕踏留芳華。曾許一雙向雲漢,流螢千古念長安。絲絲布絮催淚長,頻頻叩首祭蒼茫。蒼茫無際思芳草,唯落紅紗映殘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