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聞聲抬頭,看到是許硯霖的好兄弟段文川,兵部尚書家的嫡出小公子。
這人最喜歡流連煙花之地,後宅二十幾房小妾,也沒收一點心。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我實不該相信許硯霖是一股清流,他對我那麼冷淡,許是都在這裏發泄了精力。
越想越想吐。
我忍著厭惡,上去尋他,就見他攬著染香喝交杯酒。
當年我們成親,他說在外麵喝多了,無論我如何哀求,都不跟我喝一杯交杯酒。
真是諷刺呢。
“怎麼還來這裏?你不該回你娘家嗎?”
許硯霖醉眼瞥過來,眼眸比言語還冷漠。
但我不再為此心痛了。
我站在他麵前,冷漠俯視著他:“準備回去了,但有東西落你房裏了。我進不去你院子。”
“什麼東西?”
“玉簪,我弟弟送我的,雕梅花那個。”
“記不得了。”
他灌下一杯酒,很不耐煩:“行了,別拿這種拙劣的借口來見我,你當我是傻子嗎?我現在不想看到你,立刻滾回你娘家去。”
他到現在還以為我在想方設法挽回他。
我也不耐煩了,端起桌上一杯酒,潑他臉上:“清醒了嗎?”
滿桌的人都被我的舉動驚到了:“噢喲,棄婦這次膽子可以啊,要崛起了嗎?”
段文川聽了,當即哈哈大笑起來:“梁嬋,趕緊跪下吧,我們世子爺最不吃你這種了。”
我沒笑,也沒看他們,隻盯著許硯霖:“那玉簪是我弟弟的遺物。”
許硯霖大概看出我的決心,眼裏有一瞬的慌亂,但還是強作鎮定:“我真記不得了。你先回去——”
“是這個嗎?”
一道清麗的女聲響起。
我看過去,見是許硯霖一起長大的青梅,勵誌仗劍走天下的女俠馮嫻容,她解下腰間香袋,打開來,倒在掌心,赫然是一支斷裂三段的白玉梅花簪。
“前兩天我去尋阿霖,看到這玉簪,挺喜歡,他就送我了,我練劍嘛,不小心就給摔碎了,本來準備今天找人修下的,梁姐姐,不好意思哦。”
馮嫻容一臉無辜可憐地看向許硯霖,如從前一樣,許硯霖立刻出聲維護她:“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不就一個玉簪,回頭我賠你一百支。”
這是一百支玉簪的事嗎?
我被他氣笑了,本以為心不會再痛,可原來還能再痛一些。
“許硯霖,那是我弟弟的遺物。”
我嗬笑一聲,從馮嫻容手裏抓回碎裂的玉簪,轉身就走。
那玉簪斷裂處的棱角刺進我的掌心,流出了鮮血。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