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還有林瓷吃剩的粥,我嘗了一口,滋味依舊鮮美。
果然是她故意吹毛求疵,可惜有人不信。
我戴上手套,打開衣櫃,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我們結婚五年,他的衣服一件比一件貴,從來沒缺過。
我的衣服?
從一年前那場火災後就沒再添置過一件新衣服。
衣櫃裏一半是他和林瓷的,還有一半,是我結婚那年帶過來的舊行李。
我一件件疊好,用真空袋壓扁,裝進行李箱。
結婚證也帶走,寫好離婚協議,落款處,我簽了名。
他那一欄我沒留空,直接寫上“不同意”。
為了故意膈應他。
我想象他看到這份協議時的表情,大概會冷笑一聲,說“她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沒關係,反正,我也不會給他簽的機會了。
清理完畢,我在床頭貼了張紙條:
“你的東西都沒動,我的,也都帶走了。”
我走出房門時,陽光正好。
我攔了輛車,報了個地址:陵南墓園。
司機笑了笑:“去看朋友?有心了。”
我笑了笑。
我已經決定把自己埋在那裏。
提前去看看,也好。
選了一塊最偏遠最便宜的墓地,三平米,風大草荒,連墓碑都是最粗糙的石料。
工作人員問:“碑文寫什麼?”
我拿過紙和筆,落款寫的是:
“宋知言之墓。願下輩子,再不認識你。”
“可以了,就這樣。”
回去的時候,我順路去了銀行,把卡裏的存款分成了三份。
一份,捐了出去。
一份,轉給了唯一對我好的高中同學,備注寫著:“謝謝你。”
最後一份,我留給自己火化時穿的衣服和棺木費用。
所有密碼重設,綁定的號碼注銷,賬戶清空。
回到家,我用紙袋裝了幾樣隨身物品,準備離開這個城市。
出門前,我站在玄關處最後看了一眼。
那個曾經,我們滿心歡喜布置的新家。
現在隻剩我一個人。
我沒掉眼淚,連鼻酸都沒有。
我很平靜,就像隻是出去走走,不再回來。
剛拉開門,林瓷從樓梯間走上來,一邊看手機一邊哼歌。
看到我拎著行李箱,她一怔,隨後又是狂喜。
我笑了笑:“這麼緊張,怕我不走?”
她撇嘴:“你不走沈硯舟也會趕你走,你還不如自覺點,給自己留點麵子,他早就受夠你了。”
說完,她從包裏掏出什麼甩過來:
“這麼粗心,故意落下這體檢報告,還盼著硯舟哥哥能看到嗎?”
“趕緊帶著進墳裏做陪葬品吧!”
我想要撿起,她卻又拿了回去,哢嚓拍了張照,發給了沈硯舟。
“我比較好心,硯舟哥聽我的話,我代你轉達一下,希望他能關心關心你。”
“我可仁至義盡了,到時候你死了,可別來找我們啊。”
我沒再理她,拉著行李箱往外走。
片刻後,林瓷在後頭追上來,攔住我:
“喂,你老公回話了。”
她舉起手機,屏幕上是沈硯舟發來的一條微信:
“小瓷,你別陪她演戲,裝什麼可憐,惡心。”
那一刻,我看著那個熟悉的名字,忽然就覺得好笑。
我們的五年婚姻,原來在他眼裏,就兩個字:惡心。
我沒有說話,伸手從她手裏抽走手機,點開聊天框回複他。
“謝謝你,等我死了就沒人惡心你了。”
將手機丟回給她,林瓷還在後頭追著罵:
“宋知言你裝什麼啊?別以為這樣就能博同情,讓硯舟哥心疼你!”
我沒回頭,我又不需要。
走到十字路口,我攔下一輛出租車。
車子啟動,我嘴角勾起一抹笑。
接下來,我隻要把那件事做完就好。
可車子顛簸了一下,腹部立刻傳來翻江倒海般的疼痛。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失去了意識......